尹洧彎彎：“這次多休息幾天，老板扣的工資我付給你。”

“好呀，反正我就聽你說這話。”陶姜和玩笑，接著說，“你什麼時候回倫敦？咱倆去消費。”

尹洧：“等過幾天吧。”

“真回來？”只是隨口一說的陶姜訝異道，“是自己回來，還是帶著聞醫生？”

尹洧聽到最后三個字，把掌心的雨珠碾碎，語氣盡量不端倪，“我自己。”

“今今。”

“嗯？”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和我說？或者我換個問法，你是不是過的不開心？聞醫生欺負你了？還是說阿姨讓你不高興？或者是咱弟……”陶姜從床上坐起來，重復著自己腦海里的無數場大戲，甚至和尹洧坦白了今晚打電話的原因，“我剛才在午睡，做了個夢，夢見你哭了，是被一只很大的老鼠嚇哭的，你不是最怕老鼠嗎？在夢里我想幫你趕走，但是怎麼也趕不走……”清醒后，忘記時差，趕給撥電話，那幾秒沒接，陶姜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尹洧準備好敷衍的話停在邊。

是誰說過，好的友誼超越一切。

忽然想起和陶姜初中時候的事，那個時候晚上做噩夢，有一次被驚醒就給陶姜發了條短信，凌晨兩點，收到短信的陶姜裹著睡跑到家。

“今今你下次再做噩夢直接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是今晚我水喝多了起來上廁所看到你消息，我都不能及時來陪你。”

“今今你睡里面，就算真有鬼也是先把我帶走。”

“今今你先睡，等你睡著我再睡。”

“……”

陶姜的聲音還在繼續：“你不準騙我，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我不會原諒你。”語氣像個小朋友，尹洧沒忍住笑了一下。

外面的雨有些停了，尹洧在安靜的雨夜，用溫和的聲音替換雨聲。誰都沒敢說，可是最好的朋友那里，不想再找理由搪塞。

于是用盡量不聲的語調坦白。

說：“桃子，我好像又生病了。”

*

聞也把尹洧安頓好直接去了監護病房。他走到最里側的病床前，看心電監護，曲線不停波，機里面展示的人的運行速度基本正常。

放心下來，聞也側看病人，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除了黏瘤，阿姨還有一些其它的疾病，而這些病也來的突然。據阿姨的家屬描述，在一個普通的夜晚，阿姨下班回到家看到自己腳趾青了，還長了一個疼痛的紅斑。紅斑后來染，用了抗生素，但皰始終未消失。再之后的某一天，阿姨因為頭疼整個人渾無力，腦子和像是分離一般沒有反應。當時還能思考，可嚨和卻不配合的思考。

阿姨就這麼中風了，在沒有任何前提要的況下。②

心外會診后確認是黏瘤，給阿姨做了各項評估，盡快確認了手時間。然后就是現在，手很功，可后續的況誰都說不定。

這幾年聞也做了不手，見過不病人，有下了病危通知后還能健康生活的，也有手很功各項指標都符合出院程序后開心回家結果當晚又被送到急診沒搶救過來的……按理說應該早已習慣，但真正看著自己的病號躺在病床上，用求的眼神著他，他還是不可避免的酸。

阿姨的眼睛就那麼睜著，眼神有，但微弱，不能彈，也無法流，聞也沖點點頭，拿過床側的棉簽幫潤。

阿姨的眼珠了，看起來是要說話，聞也湊近一點，示意安心躺著：“您放心，我今晚就守在醫院。”

聲音很輕，帶著安。

阿姨眼眶有些紅，的汗也在不停滲。聞也拿紙巾又給阿姨了汗，不知道能不能聽到，但他還是說了聲抱歉。

他能做的事不多，有些疼痛得病人自己扛。

又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兒，聞也拿著聽診離開。

在住院樓的走廊上，他看到阿姨的家屬。

是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也是阿姨的兒子，手單上就是他作為家屬簽的字。

“聞醫生……”男孩拖著疲憊的子走過來，想說什麼，但是話一直沒落地。

聞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擔心。監護病房有值班護士，而且今晚他也待在醫院。

男孩似是鼓足了勇氣，對他說：“我能不能找您聊幾句？”

頂樓的天臺沒有人，兩人找了個背風的角落站著，雨停了，空氣里含著意，聞也把剛才在自助販賣機上買的飲料遞給他，“想聊什麼？”聞也盡量用很輕松的語氣說這話。

“我媽媽會好嗎？”

聞也頓了頓，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停幾秒，他換了種方式跟他說：“手很功，你媽媽也很堅強，后續治療我會全程跟蹤。”

不是為了避免責任留下話柄而不說‘會好的’三個字，只是不想在帶給他確定的希后又出現不好的事實。

如果是那樣，當事實出現，他會更難承。

“謝謝你。”

“都是應該做的。”聞也往左邊站了站，替男孩擋住時不時從隙里滲來的風，男孩穿的單薄，看起來也沒休息好，聞也想了想，正準備說可以去醫院旁邊的酒店休息，他有間空房在那，男孩率先開口，他低聲說：“其實我有點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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