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舒一氣沖到后院,崔管事見人來勢洶洶早已嚇得在原地發抖,把近日他所貪污的銀兩與都仔細算了一遍,當得出那些個錢足以要他小命時頓時兩打,站都快站不穩,人如面條一般直往下溜。
索幸他跟前小廝攙扶著他,否則他定要癱跪在地上。
“崔管事何在。”安錦舒抓住一個門口小丫鬟詢問。
那小丫鬟乃是使丫頭,平日里都在后頭洗裳,今日剛巧來崔管事這里回話,卻恰巧到安錦舒,見對方裳鮮,氣質不菲立馬嚇的如頭烏頭也不敢抬生怕沖撞貴人,指著后結結回話。
“回,回小姐,在,在那里。”
安錦舒順著手指方向,一眼就瞧到了那在庭院中正汗的崔管事。
提著步子就走了過去,那使丫鬟等走后才敢抬眼瞧一眼的背影,可隨即又快快低下然后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不敢作。
“小姐來找小的是有什麼要事嗎?”
崔管事連忙恭敬迎了上去,看似震靜實則額頭滾落的黃豆汗珠已出賣他此刻的慌張。
安錦舒把那口諭紙條往他跟前一拍:“趕,把君蘭閣的月例按這條子上的一分不差的給我補齊了。”
崔管事一聽對方不是來找他算賬的立馬松了口大氣,手忙腳接過那條子端詳起來。
“這是四爺院子的?夫人是......”崔管事意識到了事的嚴重,他立馬跪倒在地渾抖如篩糠:“小的并非是故意不去找夫人詢問,小的以為,以為......”
“你以為我母親是刻意為之,有意刁難我阿弟嗎?你作為安家管事管著安家各主子的份例,堂堂主子沒有月銀你覺得像話嗎?”安錦舒語氣不善,冷冷瞧著他。
母親固然有錯在先,可崔管事也并非無錯,他若只會按主子吩咐辦事,那何須要他,不能替主子分憂的奴才不要也罷。
但今日來可不是為了訓斥他的,崔管事辦事不力自有母親教訓,只需敲打一下拿了銀子便好。
“你且快快去把這半年君蘭閣的份例備齊,一個銅子仔細你的皮。”
安錦舒不客氣說道,崔管事也不敢怠慢,著手腳并用爬起來:“小姐稍作等待,小的去去就來。”
說罷崔管事拉著副手就進了屋子備銀兩去了。
君蘭閣的份例是一月三兩,半年是十八兩銀子,不算太多崔管事準備起來也不算困難,沒一會功夫就拿了包裹出來。
他跑的極為慌忙,腦袋上的帽子掉地上也無暇去管,怕安錦舒等急了發作他。
“小姐,這包裹里,是,是十八兩銀子,不多不您數數。”
安錦舒沒有作,后的綠蘿倒是眼疾手快接過了那包裹。
只見綠蘿掂量一下朝安錦舒回道:“小姐,是十八兩。”
崔管事詫異看了眼綠蘿,對這只掂重量便知錢數的本事有些稀奇。
拿了錢安錦舒便要走,可正準備轉卻看到崔管事那抖篩子的雙,深深瞧了眼那崔管事,這才帶著綠蘿離開。
心里卻在想不過來找他拿個銀子何至于怕這樣,看來這崔管事心里有鬼,得母親多上心一些了。
回到君蘭閣,安錦舒把那包裹遞給顧卿辰,本以為對方會激一番,誰知對方埋頭寫字本不理。
繞到書案后,湊過臉去瞧對方寫字,這才明白為何對方不理。
宣紙之上龍飛舞的一筆連詞就要收尾,顧名思義便是需一筆型的詞,若中途有半點停頓整段詞就廢了,這種詞的書寫極其考驗書寫人的反應能力,一不留神便會功虧一簣。
就當安錦舒瞧的起勁時顧卿辰手中的筆已穩妥收尾,帶出一道極其鋒利的筆,給這段連詞做了錦上添花。
安錦舒拍手夸贊道:“阿弟真厲害啊,可是曾在邊塞有過名師指導?”
“確有其人。”顧卿辰沒有否認,若非如此他無法解釋他這一手字的由來。
安錦舒心頭冷笑,好你個顧卿辰,撒謊都不帶臉紅的,果然是當皇帝的人,臉皮真厚。
“師傅只是指點迷津的,主要還是阿弟天資聰穎,瞧瞧阿弟這一段連詞真是應了那句行云流水剛并濟乃世間難見也。”
的馬屁都要拍到天上去了,顧卿辰怎會不知是故意為之,他淺淺一笑擱筆抬眸:“阿姐謬贊。”
“怎麼會謬贊呢,我可是真心實意的,不信阿弟把這幅字送給我,我掛起來一天三炷香拜著以示誠意。”安錦舒說著就要去拿那幅字畫。
顧卿辰一把抓住的手腕,眉眼低垂間已是掩蓋了二人肢相的詭譎眼神。
“墨跡未干,若阿姐真心喜歡,待墨跡干了我親自給阿姐送去。”
“哦,那,那也行。”安錦舒有些慌張的把自己的手了回來,接著趕指著那拿回來的包裹道:“我把阿弟的月銀都取回來了,阿弟屆時數數是否夠數。”
那裝著銀兩的布包裹就擺在案頭上,顧卿辰只大眼掃過便收回了視線:“勞阿姐費心。”
“無妨,無妨。”安錦舒咬一笑,二人突然就沉默下來,安錦舒只覺周遭空氣都稀薄下來,手中帕子連忙退了幾步:“我突然想到那些個帖子還沒回,既然阿弟這里沒事了我就先回院子了,阿弟忙著。”
看著人慌張離去,顧卿辰的瞳孔微沉,晦不明,他走上前打開了那個包裹,里邊躺著白花花的碎銀子。
“張財。”
他沉聲道。
“小的在。”
顧卿辰把包裹扔給他:“存起來。”
張財低頭瞧瞧懷中銀子,自從見過那數額巨大的銀票后在瞧這銀子他已是沒有任何波,只是有些疑自家主子為何要把這些個碎銀子存起來,直接花掉不就好了。
當然他也只是心頭想想,如今的他早已對顧卿辰唯命是從不敢有毫輕視怠慢之心,主子有命他只管去做就行了,他拿著包裹就要去存放,顧卿辰卻道。
“張寶如何了。”
時隔這麼久張財甚至都以為顧卿辰把張寶忘了,他無數次想開口提張寶的事可次次都忍了下來,如今聽見顧卿辰提自家弟弟張財自是激萬分,連忙抱拳道:“他一直在后院學習,如今早不復當初莽撞子。”
“既然如此,他回來吧。”
張財喜上眉梢,千恩萬謝的給顧卿辰磕了兩個頭,然后快快放了銀子去后院找自家弟弟了。
顧卿辰看著他那般看重張寶,沉眉譏笑,只有平常百姓家才能有如此珍貴的兄弟,在王室,所謂親,兄弟都不過云煙,權勢利益一皆散,浮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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