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从沈晚的脸上移开目,忽然见沈晚肩头一点刺目的红,不眉头一皱,脑中思绪一闪而过,但也未多说什么,只走近那炭堆重新生了火。
萧越练地用一片锋利的薄石片挂起鱼鳞,然后架在火上铐起来。
沈晚看着萧越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如此练?”
萧越手上动作略微顿了顿,“行军时,常做这些。”
书中寥寥几字提到的,不为沈晚所知的是,萧越刚军营中时,个头矮,人也瘦小,皇子的份只不过多了几分让他被嘲笑的理由。
没有人在意他,他因为瘦小,分到的口粮本来就,还要被人抢。
他就只能去冰河叉鱼填饱肚子。
但是破开冰,就能让他的膝盖与手双双被磨出。
第一次叉鱼时,他差点在永眠在刺骨寒凉的冰湖中。
那时他拼了命想爬到高,有了这份执念,行事时便越来越玩命,像一头没有软肋的孤狼。
渐渐地,营中那些人从对他不屑到对他生出敬畏,再到惧怕。
从他十二岁营到十七岁被人暗算沦落东芜之前,他在营中不过短短四年,他便能收归南樾边境军的军心。
沈晚撑着手肘点点头,乖巧地坐在萧越旁边看他地忙活着,看着那两条鱼渐渐有了一个可以下的雏形,不由自主随意地哼起小调来。
萧越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觉,仿佛这鱼已不是患难之时囫囵用来充饥的东西,而是某人眼穿的珍馐。
萧越停下翻鱼的手,起迈丛林。
“你做什么?”沈晚看着忽然离开的萧越问道。
“找桑芥子草。”末了,萧越还补充了一句,“烤鱼用的。”
沈晚“哦”了一声,便主动接管起翻鱼的活儿,不一会儿,沈晚就看到萧越手中拿了几株草回来了,还是用水洗净了的。
萧越径直走到沈晚旁坐下,将桑芥子撕碎,洒在两条鱼上,顿时一阵香味弥漫开来。
沈晚顿时觉得口中生津,这个桑芥子竟然比烧烤神孜然香多了!
萧越竟然连这个生活小知识都知道。
江凝,你的福气要来了。
“你真厉害。”沈晚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却见低头摆弄鱼的萧越突然呛咳起来,咳得耳尖都有些红了。
沈晚担心他了什么风寒,连声道:“你没事吧萧越?”
萧越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神恹恹声音冷淡回了一句,“没事。”
鱼烤好后,萧越将那只大的拿在手中踌躇片刻,生地递给了在一旁晃头哼歌的沈晚。
沈晚看见那鱼的个头,没有接。“你昨日的伤口流了那么多,你吃这条大的补一下气吧,将另外那条递给我。”
萧越的拿着鱼的手仍旧支楞在半空,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要。”
沈晚挑了挑眉,“为何不要?”
“小鱼无刺。”
......
“好吧。”沈晚讪讪接过萧越手中的大鱼吃了一口,除了觉很鲜香以外,也没觉得哪里刺多。
沈晚滋滋吃完鱼,看着已快接近正空的太阳,又有些有忧愁巡卫寻人的速度,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被找到。
这鱼吃着是,可也不能顿顿吃。而且林中还是危险的,不宜多呆。
就这样想着,沈晚突然觉眼前一黑。
侧的萧越沉了沉目,收回拍在沈晚后颈的手,面无表看沈晚倒在他膝上。
第34章 只有江辞这样的人,才能站在边吧
萧越的指尖轻点在沈晚左肩那洇着的地方,他还记得那暗簇的声音有多惊心。
如今看这伤,是从左侧的斜后方来的,所以沈晚自己无法够到这个角度,无法理这个伤口。
萧越不冷哼一声,他记得他当初用碎瓷片扎自己的手时,沈晚还他要爱惜自己的手。
那呢?又爱惜自己了吗,够不到伤口就这样大咧咧一放,面上还笑得云淡风轻,
萧越蜷起两指,轻轻弹在沈晚的右肩上。
而后他的手慢慢向下,扯开了沈晚白内衫的前襟。
萧越从没有被自己皮肤接触到的衫上撕下一块布条为沈晚包扎起来。
他在军营中常要理伤口,所以做得也很练,一边包扎还能一边笼着那半边裳,让它们出一个肩头外就不再往下掉分毫。
细腻白皙的皮肤上一道暗红结痂的伤口,十分突兀。
这样的金枝玉叶,从小锦玉食养着,了伤竟也一声不吭。
这样想着,萧越收紧系带的手一滞——可是,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奴仆,哪里会有向奴仆呼痛的人呢。
是沈晚近来对他太好,让他忘记自己的份了。
萧越手上动作利索起来,快速给沈晚包扎好,穿好的服后径直起走到远离沈晚的另一边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林中乌羽鸟穿行而过,低啸几声。
萧越紧阖的双目猝然睁开,他站起,修长的无名指与中指蜷起,放在边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
散乱各的乌羽鸟突然有了方向,从林中各疾飞而来,在萧越头顶上空盘旋。振翅的风将萧越额前的发丝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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