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舟上前拉近距離，抬眉“為何？”

“自然是陛下的子要，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妾的罪過不就大了嗎？”

話雖這般說，謝蘅蕪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只貓，連目都不時瞥向懷里，出濃濃不舍的意味。

蕭言舟心中愉悅，為如此關心自己。他角勾了勾，又迅速放平，冷臉道，

“這貓可是孤費了好大力氣尋來的，你若是不養，孤只能把它丟了。”

小貓似乎察覺什麼，趕往謝蘅蕪懷里鉆了鉆，而后者也下意識側護住了它。

怔了怔，嘀咕道“也不用丟了吧……它也沒有做錯什麼。”

“阿蘅若是不喜歡，它便沒有用了。”

謝蘅蕪聽著，垂眼看向懷里的小貓。

它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被三言兩語輕易決定，只是下意識知到幾分危險。可見謝蘅蕪低頭時，它的注意力又被轉移，玩起垂下的碎發來。

莫名傷懷，想這因漂亮被選來送的禮，又何嘗不是自己呢……

如果不是蕭言舟喜歡，恐怕自己也早已如它一般，被丟出去自生自滅了吧……

尚且可以自救，可這貴的小東西，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謝蘅蕪想，可以救它的。

“陛下，妾是喜歡的，陛下不要丟了它……”慢慢說著，平靜的聲線似是忍著什麼，“不若……就將它養在偏殿好了，這樣陛下來的時候也不會與它遇上，便無事了。”

蕭言舟本就是想嚇唬一番迫收了，見目的達，自然不會多言。

可他又覺得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高興了。

蕭言舟

不自在地了鼻尖，靠近道“你不高興嗎？”

謝蘅蕪聞言牽起笑來，抬眸道“陛下費心為妾做了那盞燈，又送了妾貓兒，妾怎會不高興呢？”

可蕭言舟卻沒有從的笑里看出多喜。

相反，他覺得謝蘅蕪的笑比哭還難看。

他后知后覺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低聲道“阿蘅，孤沒有別的意思。”

“妾明白……陛下只是不想讓妾有負擔罷了。”謝蘅蕪聲說著，并不怨蕭言舟說出那種話來，他本也是好意，只是習慣了威，習慣……又哪是那麼容易改的。

“只是妾忍不住去想多罷了，有時候妾也會想……若是陛下不喜歡妾，現在……妾又會在哪里呢。”

蕭言舟看神落寞下，脆弱如白瓷，只覺呼吸微窒，心口悶得慌。

總是這樣，這樣善解人意，將委屈都自己咽下，讓人沒來由地心疼。

“可是阿蘅……若是孤不喜歡你，你已經自個兒跑了，不是嗎？”蕭言舟說著攬過肩頭，玩笑似的道，“你準備的那些東西，足夠保你后半生富貴無虞了。”

又聽蕭言舟提起自己準備跑路的事，謝蘅蕪微窘，旋即又釋懷了些許。

他能這樣玩笑似的說起來……應該是沒有心結了吧？

輕笑一聲“也是，若是那樣……妾定然已經到了邊陲的某個小鎮，妾

想開一家自己的買賣，或許……或許會認識某個郎君，或許不會，便如此自由平淡地度過余生。”

蕭言舟聽暢想，心底泛起酸泡泡來。啪嗒一下，泡泡破了，濺出幾滴酸水。

“聽起來阿蘅很向往離開孤的日子啊？”

他有些咬牙切齒，謝蘅蕪不由了脖子，小聲反駁

“那不是妾說了，如果陛下不喜歡妾嗎……”

“現在……現在妾與陛下…兩相悅，妾還走什麼呢？”

聽親口說喜歡自己，蕭言舟才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勉強對此滿意。

“那陛下，妾先把它送到偏殿去吧。”

謝蘅蕪仰臉向他笑了笑，覺出來蕭言舟的子又有些僵了，還是盡早讓這兩個家伙分開些的好。

蕭言舟“唔”一聲，隨口問道“想好什麼了嗎？”

“……雪球吧。”謝蘅蕪說著低下頭逗弄雪球，“多可呀。”

蕭言舟對的取名水平不置可否，但眸中輕謔笑意暴了他對此的嘲笑。

謝蘅蕪久久不曾聽他回應，抬眼就對上了他嘲笑的眼神，忿忿地向他哼一聲，抱著雪球走了。

蕭言舟便也不跟，在寢殿等。

然而兩刻鐘過去，還不見謝蘅蕪回來。

去個偏殿的功夫，哪需要這麼久？就算是要囑咐什麼，這時間也顯然太長了。

上元夜從邊消失的事忽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想到如今子還虛弱著，蕭言舟便張

起來。明知在拾翠宮里出不了什麼事，他還是霍然起，往偏殿走去。

外頭的宮人紛紛垂首行禮。

蕭言舟急匆匆的步伐在偏殿外忽地停住。

他聽見里頭傳出子溫的聲音。

他像是怕破了什麼，連步子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又因他警告過，其余宮人自然沒有出聲。

于是蕭言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謝蘅蕪后不遠，看蹲著逗弄雪球。

松松挽起的發垂落，慵懶中又有幾多隨意嫵。穿著簡單素，燭為笑盈盈的面龐鍍上一層和的暈。

謝蘅蕪指尖輕點著雪球的鼻尖，看它好奇嗅聞后，出小舌來舐。指腹一陣麻，角的笑弧也隨之愈發明顯。

麗的與雪白的貓兒，殿中氣氛和諧得過分，得如畫中一般。蕭言舟略略出神，不忍心打破這場景時，心里頭又有些不痛快。

這只貓哪有他好看……就喜歡得把自己都忘了？

思及此，蕭言舟看雪球的目也不善起來。

雪球機敏偏頭，看見后頭那個悉的臭臉男人，頓時背起了耳朵，小臉上滿是警惕神，不住往謝蘅蕪上蹭。

謝蘅蕪見此，才覺異樣，回頭看去。

對上蕭言舟盈滿不悅的漆眸，心里咯噔一下。

壞了！

實在太喜歡雪球了，想著送來之后到蕭言舟離開前都不能再見它，一時心難耐，打算逗一會兒再回去。

沒想這一逗，就太迷了些，把這尊大佛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