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聞言回頭,但見寧王一臉嘲諷站在不遠,像個查崗的丈夫。
“不是一早就去了宮里嗎?出宮之后為什麼不直接回府?”
“從宮里出來去了趟薛家,給老太君施了針。”陸夭想到自己從兵部賺了筆大錢,剛想炫耀,“你知道嗎?我今天跟徐尚書……”
話沒說完,就被寧王打斷。
“施針之后你不回家,就是為了跑來見他?”
陸夭被這番劈頭蓋臉的指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沖著他眼神方向看去,發現司寇也是面不善。知道寧王不喜歡這個人,但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當眾讓下不來臺。
“謝知蘊,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一旁被波及的另一位當事人開口了,“你不信我無所謂,可是你明正娶的夫人。”
“知道是我明正娶夫人你還幾次三番來接近是什麼意思呢?”寧王周都散發著戾氣,“當年做逃兵背叛我一次就算了,現在還想來第二次?”
向來表不如山的司寇眼神有些許波,但他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陸夭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轉過頭,冷著臉就往馬車方向走,卻被寧王一把拉住手腕。
“放手!”陸夭的聲音比臉更冷。
此時大掌柜匆匆跑出來。
“大小姐,鋪子今日就停業吧,砸那樣,收拾好也得需要些時辰。”
陸夭疲憊地掐掐眉心,點點頭。
“給鋪子里驚嚇的伙計,一人補二兩銀子,驚,再給放天假吧。”
寧王此時才聽出不對勁來,低頭問道。
“有人來鬧事?”
陸夭用力甩開他的手“跟你沒關系。”
大掌柜本來想勸解兩句,但看寧王那個氣場,實在不敢貿然話。
“把鋪子收拾好回我一趟。”陸夭面無表地吩咐掌柜,“還有查查,那個廢棄的瓶子到底是怎麼到手里的,敢算計我,就得有本事承擔后果。”
大掌柜連連點頭。
“皇城司那邊也去施加點力,別讓人死了,務必問出幕后主使到底是誰!”
“皇城司那邊我
去吧。”司寇淡淡接口,“我也算趕上了,舉手之勞。”
陸夭出個淺笑。
“好啊,那就不跟司大人客氣了。但我不好白白使喚朝廷命,送你個消息作為回報吧,公主明天北亭相親。”故意停頓了下,決定夸張一下,“據說是史家的小兒子,年有。”
司寇的眼神了。
“多謝告知。”說畢轉走了。
寧王就是再愚鈍,也聽出了個大概意思。
“你被人算計了?”他話里帶著冰渣子,“誰干的?”
大掌柜在一邊暗暗著急,要知道是誰干的,還用去查麼!這位王爺姑爺長得是真沒話說,但也太不會哄老婆了。
“王爺,您看大小姐忙了大半天還沒吃飯。”大掌柜試探著給寧王打眼,“是不是先帶回府吃點什麼?”
寧王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還沒吃?外祖那邊沒有留飯嗎?”
大掌柜急得恨不得跺腳,人家留飯是人家的,你帶著去吃點什麼,不是可以緩和氣氛嘛。
陸夭果然被這句話激怒了。
“我吃沒吃,關你屁事!”說著大踏步走了。
就在此時,遠王管家跌跌撞撞跑過來。
“王妃,王妃不好了!”他在陸夭面前停下,氣還沒勻就急急開口,“薛家派人來,說老太君不行了。”
陸夭渾一震。
“怎麼會?我中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您走之后,老太君上吐下瀉,府醫說是中了毒,兩副解毒湯下去,還是不見效。”王管家面惶急,“那邊派人去府里找您,撲了個空,剛剛又送信來了。”
陸夭沒等他把話說完,徑直跳到馬車上,連等也沒有等寧王,車子就像箭一樣沖了出去。
腦子飛速轉著,怎麼會這樣?
離開的時候老太君脈象平和,而且午睡這點功夫應該就是想下毒也沒有時間。
那問題就出在午膳,但們午膳明明吃了一樣的東西。若是有人下毒,肯定能嘗出來才對。就算退一步講忽略了,一樣的飯菜,應該也有不適才對啊。
正想著,有什麼東西迅速劃破空氣而至,嗖地一聲,幾乎是著耳邊過。
“有刺客!”外面趕車的王管家高聲示警,“王妃小心。”
陸夭驚出一冷汗,有人要殺!
接著是兵相接的撞聲。
陸夭腦中電火石閃過零星念頭,今日鋪子被人栽贓、老太君中毒,還有自己遇刺,所有事都串聯起來,突然徹底醒悟過來。
對方是想一石二鳥,將老太君中毒的事嫁禍給,所以利用陌生人去鋪子鬧事,就是為了拖出的腳步,大概是沒想到皇城司來的及時,所以只能派出刺客埋伏,在去薛家的必經之路上刺殺。
幕后主使看來是想老太君死,但不敢直接下手將其一擊斃命,剛好老太君本就患了絕癥,原本只要等著就行。
偏生半路殺出一個,信誓旦旦要給老太君治病,所以對方慌了,才設下這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好縝的心思。
難怪從今日到鋪子里就覺得不對勁,原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陸夭凝神屏氣,仔細聽著外面的靜,刺客人不多,但是有人在暗放箭,按照都城巡兵響應的速度,要不了多久皇城司就會派人來援救。
除非對方收買了皇城司的人,陸夭心里一凜,雖然不愿承認,但此時此刻指寧王顯然更靠譜一些。
在心里默默祈禱馬兒千萬別被中,這樣一直跑,至能拖到援兵到來。
可這世上的事,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只聽得馬兒一聲慘烈嘶吼,車子失去重心,猛地向前沖去。
陸夭拼命穩住形,但還是被
慣甩到了車外,一支箭急速飛來,沒的手臂,尖銳痛迅速傳遍全,忍不住痛呼出聲。
王管家嚇壞了,百忙之中還空回頭看了一眼。
“王妃沒事吧,快躲進去。”
陸夭這才發現,有個暗衛正在跟刺客以一敵三,原來寧王一直都在派人暗中保護嗎?
來不及細想,第二支箭已經破空而至,陸夭急急躲到車廂側邊,那支箭木三分,明顯是想要的命。
前世被掛在城墻上一箭穿心的畫面襲來,陸夭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強迫自己冷靜,手索著荷包,仍在腰上,心里踏實了點。
手臂上的箭桿還在,必須把箭頭拔掉才能用藥,但快速失讓溫下降,手甚至有些抓不穩箭。
寧王派給的暗衛顯然功夫不錯,以一敵三很快占了上風。然而就在此時,從另外一個方向突然有支冷箭飛出。
街市燈火亮如白晝,陸夭眼睜睜地看著那箭朝著自己飛過來,卻不了分毫,認命閉上眼睛,等待致命一擊。
箭矢刺的聲音傳來,陸夭沒有到預期的疼痛,睜開眼,發現寧王擋在前面,那枚羽箭生生被彈開,扎在馬車側壁。
陸夭繃著的那弦陡然放松,手臂上的流速慢了,還是覺得很痛。
“你怎麼樣?”寧王小心翼翼攬住未傷的那側肩膀,“還能撐嗎?”
陸夭眼前一陣陣發黑,強迫自己別倒下去。
“掉頭!回府!把太醫院最好的醫都給我過來!”寧王方寸大地喊著。
“不行!不能回府。”陸夭額頭沁出汗來,“幫我把箭拔出來!”
寧王驚訝地看著“你瘋了嗎?”
“我若是回府,就是中了他們的計!”陸夭從荷包里出金瘡藥,“給我拔箭,然后去薛府。”
大口大口地著氣,看向寧王。
“我不能讓幕后黑手得逞!薛老太君的命,我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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