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旸抵著車夫的脖子問,“跟我一起的人呢?可在這幾輛馬車上?”
車夫搖頭,“小人沒見過其他人,莊頭就綁了你一個人過來。”
宋旸瞇眼,他沒有多時間考慮,前方已經遙遙看得到城門,想了想他說道“我要你慢慢的離車隊,送我回莊子上去!”
不管對方帶他回城有什麼目的,他直覺不能順對方的意,而且長澤和穆仁很可能就被扣在許家的莊子上,他必須回去!
車夫不敢違背,輕抖韁繩,慢慢放緩馬車的速度,與前面幾輛馬車拉開距離。
宋旸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掉頭!”
大靖已是秋凝霜,崇南卻還浸在朦朧雨霧之中,夏花開至最艷,香深濃。
崇南皇宮之中,久居深宮的帝王下了早朝,并未前去紫宸宮批閱奏折,而是緩步去了淳貴妃所居的芳蕪宮。
芳蕪宮四被雨水浸潤,院落之中的芭蕉依舊翠綠滴,掩映這的花窗,在這樣漉漉的天下,尤顯疏淡清冷。
皇帝殷衡順著回廊一路走進了這里,雨愈發繁急,順著潔的琉璃瓦落在花枝上紛彈,映著屋檐上的金飾,猶如流。
他卻推開了侍的傘,獨自一人步上白玉階,進殿門。
宮人們早就習以為常,垂首站在院落回廊之中靜靜等著,殿深廣,聲音低不可聞。
殷衡輕聲進殿,迎面是一副巨大的琉璃錦繡落地屏風,上面雕鏤著仙山樓臺,縹緲云霧。一只麗的鳥兒拖著長長的七彩尾羽穿梭其中,俯瞰人間。
繞過屏風,殿之中更顯奢靡,多數都由金玉制,甚至簾幔上的花紋都由金銀線繡制而,種種細微的華貴,出殷衡對殿中子的珍與看重。
然而此間主人如此尊貴,邊卻無一人垂立侍候,整個殿安靜的呼吸可聞。
殷衡推開最后一道門進,朝里面去。
那里并沒有尋常后妃居住的床榻,而是放置著一塊打磨平整的石床,如冰似玉,散逸著氤氳的涼氣。
淳貴妃穿著一襲鵝黃宮,閉目躺在上面,一頭銀白的長發松松挽著,發間只有一支極致的五玉釵,泛著流溢彩的芒,正是當初崇南使臣在大靖“丟失”的那塊寶石。
在邊,還躺著一雙孩,這是淳貴妃為殷衡誕下的龍胎。
母子三人躺在寒玉床上,已不知沉睡了多久。
殷衡雖然沒什麼表,目之中卻出殷切的,仿佛下一刻,或者下下刻,母子三人就會醒來,如從前一般圍繞在他旁。
他在這里沉默的站了片刻,才轉走出了殿。
廊下等待的侍立即上前,重新為他撐起傘,并回稟道“啟稟圣上,國師大人宮覲見。”
殷衡沉聲說道“讓到紫宸殿見。”
“是。”
國師是出了皇上以外,唯一可以在殿前下攆轎的人。
一炷香后,一頂攆轎停在紫宸殿跟前,一個長袖飄飄,穿雪道袍的人走下攆轎
,的滿頭青只用一烏木道簪束著,眉心一點赤紅朱砂,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覺,氣質艷卻又沉無比,讓人不敢在面前輕易造次。
所有宮人見了都屏息垂立,似乎有些怕上的莫測力量,比見到皇上還多了幾分敬畏尊崇。
國師拾級而上,侍隨即通傳了一聲,殿傳來皇上的聲音,“讓國師進來。”
夜闌月步殿中,臂間拂塵一掃,“皇上萬歲。”
“國師不必多禮。”殷衡的目并未停留在上,轉而問道“那件事可辦妥了?”
夜闌月抬頭看向他,“時機尚未,皇上還需耐心等一等。”
殷衡眉頭皺起,擱置手中朱筆,抬頭看向夜闌月,“還要等?”
夜闌月的眼眸好似藏著無數,深如漩渦,“皇上放心,你很快就能見到。”
浮曲閣,秦增負手立在槐樹下。
先前郭崇禮所說的廢井早已顯出來,但眾人扔在費力的向下深挖。浮曲閣的掌柜小心翼翼的去看秦增的臉,“大人,小人從不知曉此有一廢井,更不知道這里是做什麼用……”
秦增淡然道“與你無關。”
浮曲閣的掌柜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大人可有什麼吩咐?是否要歇業?”
“不必,你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莫要讓人察覺此的形,若是傳出風聲……”
“小人明白……”
浮曲閣的掌柜平日里接待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貴人,識時務是必備的品質,聞言立即輕手輕腳的退下去安排。
這時,下面長青的聲音傳來,“大人!挖通了!”
秦增聞言,對邊的長榮說道“可都準備好了?”
長榮肅容道“大人放心,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秦增聞言,縱一躍從井口跳了下去。
落至井底,他往郭崇禮之前所說的通道看去。
先前堵住通道的土石已經被挖開,通道漆黑一片,秦增從長榮手中接過火把率先朝前走去。
不多時,眾人大概橫穿了一條街巷的距離,面前又有堵石墻。
長青著石墻說道“大人,這面墻壁質地與周圍的石壁有所不同,應該是進深香胭脂鋪地下的通道。”
秦增站在石壁面前,運力擊出一掌,石壁發出一聲悶悶的一聲,并沒有聽到后面有空響,他在墻壁上四索,也沒看到任何機關的痕跡。
“難道整條通道都被堵死了?”
秦增沒有說話,脂鋪里的機關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面變得沉,“既然找不到機關,就用蠻力。”
長青一怔,“大人的意思是說……用神火彈?”
神火彈是東廠神火營以火蒺藜為基礎改造出來的東西,威力極大,可開山破石。但也可調整用量,控制炸范圍。
秦增出若有所思的神,長青毫不懷疑他是在考慮炸這個井口,還是回去炸深香胭脂鋪。
秦增沉默了一會吩咐道“去取神火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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