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聲滾滾,大雨滂沱,天地一朦朧不分。
沈知懿坐在城郊的酒店房間裏,剛剛洗過澡,把淋的頭發吹幹。
今天吹了太久的冷風,還淋了雨,覺現在頭昏腦漲,可能後半夜又要開始發燒。
上次從薑梨那裏拿的退燒還有一些,需要盡快調整狀態,做好長途遠行的準備。
思及此,拿出手機給對方發了條短信。
「還要多久?」
對方回複的很快。
「兩天之。」
沈知懿按了按自己發脹的太。
還有最後兩天……
-
與此同時,裴鬆鶴站在陳墨家的庭院中聽雨,冷眼看著那幾棵還未長的修竹被暴雨無摧殘。
李管家在他耳邊低聲道,“沈小姐已經從翡翠洋館離開,住在城郊格蘭酒店的309號房。”
“多派些人照看,注意不要被發現。”裴鬆鶴頓了頓,不聲地加了句,“如果有裴家或是顧家的人接近,立刻向我匯報。”
“好的。”
李管家猶豫了下。
他想要告訴裴鬆鶴,那個格蘭酒店的位置離京郊機場非常近,沈知懿怕是已有自行離開的打算。
這時,陳墨推著裴如菡來到庭院中。
裴如菡的狀態看上去好了很多,陳墨讓人為清理過,換上了幹淨的服,連椅都更換為全自履帶式。
現在雖然神誌不清,卻不再昏睡。
渾濁的眼珠四轉,視線在掃到裴鬆鶴時,蠟黃且消瘦的麵容上出如孩般的笑意。
“小鶴……”
裴鬆鶴半跪在的椅前,目深邃而沉斂,“姑姑,我來帶你回家。”
“我之前從你裏聽說,你姑姑過得很慘,等我親眼看見才明白,那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陳墨忍不住唏噓了下。
“保姆給洗澡的時候,發現後背連同大上長滿了褥瘡,裴南屏那畜生竟然都舍不得給點藥!”
裴鬆鶴瞇起雙眸,鬱之在他眼底驟沉,對本聽不懂的裴如菡聲道,“姑姑,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不過裴鬆鶴,我得先給你提個醒,醫生說你姑姑這種況是治不好的,心調養的話能多活個幾年,但你想讓正常跟你通講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陳墨音質清冷,說出的話比醫生還直接。
“我明白。”他神平靜。
陳墨見他心裏有數,便也不再多言。
“沈知懿的出國手續辦得怎麽樣了?”裴鬆鶴問道。
“應該就在這兩天吧,怎麽?”陳墨斜睨了他一眼,調侃道,“你這是著急了,還是舍不得了?”
裴鬆鶴從口袋中拿出打火機和煙,雨天火石不容易打著,長指在砂上反複撥了幾次才把煙頭點燃。
“盡快吧。裴家已經跟解除婚約,顧沿海隨時都有可能對手,流在外麵太危險了。”
“顧家和裴家聯手了,你打算怎麽辦?”陳墨詢問道。
他吸了口煙,喑啞的嗓音裏著些許戾,“我已經沒有肋了。裴氏,我就沒打算讓它活下來!”
陳墨一怔,驚愕不已,“那可是你家老爺子留下來的!”
裴鬆鶴角嘲諷的笑意蔓延開,“我不在乎!”
陳墨挑了挑眉。
他知道裴鬆鶴接下來要做的事非常極端,卻沒想到他能連裴氏集團都不要。
如果功,京城商圈就會徹底洗盤,將那些腐朽在豪門中的爛泥連拔除。
若是失敗,他的境隻會比當年逃亡時還要危急。
當年不過是一個裴家,現在還要加上顧家、宋家和其他連帶黨羽。
王敗寇,古來皆如此。
為此,他們計劃了將近四年。
正是因為裴鬆鶴這種瘋批到極致的子投了他的脾氣,才願意出手幫他一起攪渾京城這灘泥沼。
左右他有家世傍,大不了一輩子做個閑散人士,正合他的意。
他從裴鬆鶴的煙盒裏出一煙,放在鼻間聞著玩,科打諢的問道,“沈知懿真的願意出國啊,你都對說了些什麽?”
裴鬆鶴把白日裏跟沈知懿分手時說過的話,向陳墨重述了一遍。
後者聽完直豎大拇指,“你牛,你可真敢說!”
“我說的都是事實。”裴鬆鶴眉眼淡漠。
“是,你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說了,唯獨沒說你喜歡!”陳墨冷嗤了聲,不餘力的奚落。
裴鬆鶴緘默不語。
“你要想好,這次出國和當年顧予曦的況可不一樣。”陳墨挑起眉梢,意味深長的審視著他。
“你把傷得那麽狠,我估計啊,十有八九是不會再回來了!”
裴鬆鶴刀削般淩厲的下頜線繃得很,結滾了滾,“等到事結束,我會去國外把接回來。”
陳墨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首先,他要有命去接。
其次,真等到那個時候,他怕是跪地磕頭,沈知懿也不會回來了!
“定好機票後,把航班信息發給我。”他淡聲道。
“你要去送?”陳墨有些意外。
一煙燃盡,他漠然開口,“我不出麵了,你替我送一程吧。”
他害怕如果自己過去,就舍不得放走了……
陳墨了然的點點頭。
裴鬆鶴帶著裴如菡回到清音別苑,讓顧阿姨把三樓的客房打掃出來,專門給裴如菡居住。
他下樓梯時,經過二樓次臥的門口,突然想起沈知懿已經不住在這了。
讓姑姑搬進他隔壁的房間裏,倒更方便他隨時照顧。
可這個念頭僅在他腦海中停留了一瞬。
他走回自己的臥室中,映眼簾的是落地窗前那個玻璃吊籃秋千。
恍然記起沈知懿剛來到清音別苑時的模樣。
在他把沈鈺錄製的視頻弄到手的那一天,正是沈知懿母親手的日子。
他看完了那段視頻,所以才會心來去探呂妍。
想等到呂妍手功後告訴沈知懿,他給們母在郊外準備了一套房子,讓帶著母親搬過去。
但呂妍的手卻出了意外。
見因母親的事故而悲痛絕,他覺得自己也有責任,畢竟為呂妍手的醫生是他幫忙找的。
那段時間沈知懿整個人於封閉狀態。
不說話,也不肯吃東西,睜開眼睛便坐在秋千上看著窗外。
他若是在這個時候把沈知懿扔出去,甚至都可能活不,隻得把留在邊照顧。
再後來,一切都變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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