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五年,他對自己的敬重做不了假,對照微的護也做不了假。
何況剛剛那一幕,分明是照微將他按在樹上,主……那副稔自然的親之態,想必已不知發生過多次,照微那樣的子,若真是人脅迫,只會與人拼個玉碎瓦全,怎麼可能言笑晏晏地與他做眷之態?
祁令瞻猜得到在想什麼,輕聲說道:“即使是照微,也有投鼠忌的肋。譬如您,譬如阿遂和阿盞,我是兄長,想要拿輕而易舉。是我要與我罔顧禮法地茍合,要在我面前強作歡,這一切都是我迫,而為了大局委于我,是我迫害,沒有一一毫的錯。”
每一個字都像驚雷一般炸響在耳邊,容汀蘭只覺得骨頭都在打,勉聲說道:“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天下的好姑娘那麼多,比照微容貌好、好的大有人在,為何偏偏是……你這是在報復我們容家嗎?”
“我不曾記恨誰,也無意報復誰。”
祁令瞻慢慢垂下眼皮,蓋住眼中那一悵然的苦笑意味,跪立于堂中,冷冷清清地說道:“若是能自主,我又何必牽累,正是因為難自、難自控,我才如此……自私。”
容汀蘭心中堵得厲害,幾乎令難以息。
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里,以維持著自己的冷靜,看著祁令瞻坦然又偏執的模樣,一邊認下所有的罪責,一邊又固執地不肯放手,這副平靜的表象下藏著不擇手段的瘋狂……令想起了故人。
嗤然說道:“你真不愧是他的親生兒子。”
祁令瞻道:“多謝母親諒。”
“誰說要諒你,你在那兒自作多!”容汀蘭被刺了一下,驟然拔高了聲調,對他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和失。
說:“你要發瘋,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我這個做母親的,勸不住倒也罷了。但照微是我唯一的兒,我決不允許你如此迫害,名聲于堪比命,將來若是行跡敗,言會斷的脊梁骨,你要眼睜睜看著被口誅筆伐嗎?”
“請母親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便護一天。”
祁令瞻聲音堅定,恍惚出幾分溫的意味:“何況,是我把持朝政、挾立天子,以此迫太后娘娘委,此皆我一人之罪,該口誅筆伐的人是我。太后娘娘為家國計而犧牲名節,滿朝文武不能救于水火,便該自戕以謝先帝,又有何面苛責于?”
容汀蘭一時啞然,沒想到他竟抱有這樣的心思。
驟然的驚怒過后,心中唯余滿腔悵然。
按著圈椅的扶手沉默許久,仍想勸他迷途知返,“你若覺得孤寂寞,大可納幾個妾室,何必非得是照微……”
祁令瞻說:“但我只想要照微。”
說罷在容汀蘭面前俯叩首,姿態謙恭:“請母親全。”
“真就非不可?”
“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他聲音溫和地說道,“或者得到,或者赴死。”
第84章
酉時將過, 永平侯府仍未有消息傳來。
照微等得心焦,換了的服便又要出宮,對錦春道:“這回你們誰也不必跟著, 若有殿前司的人打聽,就說本宮已歇下。”
離宮后馭馬跑到永平侯府,因不知容汀蘭是否還在府中, 沒敢走正門,沿著從前的矮墻翻進府中,沿路往春知堂的方向過去。
春知堂里亮著燈, 門掩著,聽不見什麼靜。
躡手躡腳地沿著窗朝里張,尚未看見什麼眉目, 便聽見冷冷清清的一句:“別張了, 進來吧。”
春知堂里只有祁令瞻。
照微松了口氣, 推門走進去,繞過迎面的松鶴圍屏,卻看見祁令瞻筆直地跪在地上。
“你這是在跪什麼?”
照微繞著他轉了兩圈,見他面前正對的圈椅桌案上只剩下一盞冷掉的茶, 不明所以地問道:“那盞茶救了你的命?”
祁令瞻只覺得頭疼。
“讓你回去老實待著, 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照微蹲下來看他,“我怕你被娘親當場打死,回來給你收尸,怎麼樣, 我夠義氣吧?”
的表竟然有幾分洋洋得意的意思,好像他們兄妹合謀闖了一個了不起的禍, 只有他被逮著,而聰明機敏地逃了責罰。
也不知道是誰上午嚇得拽著他不撒手……小白眼狼。
“娘打你了嗎?”照微問他。
“沒有。”
“那是罰你跪在這兒?”
“不是。”
照微嘖嘖兩聲, 抱著膝蓋說道:“娘果然還是偏心你,咱倆這麼大的事,竟然不罰你,若今日被逮著的人是我,恐怕都得給我打斷。小時候我闖了禍,要拉你下水,總是信誓旦旦地說你不會犯錯,眼下你給犯了個大的,結果一樣還是舍不得罰你……”
“照微。”
祁令瞻打斷了半是慶幸半是不服氣的絮叨,烏黑無瀾的眼睛正正著。
“容夫人說,從此不再認我這個兒子,不許我再喊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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