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的父母都趕到醫院來了,這裏不再需要,顧惜從樓梯間走到五樓,去了陳聞時的辦公室。
辦公區很安靜,隻剩下一位值班的護士。
是來過這裏的,隻是陳聞時不記得了,和哥一起,在這裏還看到了半枚清大的紀念戒指。
不知道是因為陳聞時是對醫生這份職業的啟蒙人,還是因為是因為陳聞時而喜歡上這份職業,總之開始關注這個人。
而關注的人,關注著另一個人。
顧惜想,很輕易就喜歡了,那不喜歡也應該很容易才對。
開始有意疏遠。
可惜的是這份並沒有因為拉遠距離而褪,那個夏日未開的荷花,盡數開在了心裏,從十七歲盛放到如今。
陳聞時三個字,了無人知曉的心事。
在會客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12月的第一縷晨曦降臨的時候,陳聞時還沒出手室,顧惜留下一張字條離開。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最先學會的事是克製。
陳聞時下手臺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辦公室看看顧惜,但隻得了一張紙條:
【聞時哥,我回學校上課了。^^】
陳聞時笑了下。
是個當醫生好苗子。
十幾個小時沒合眼,陳聞時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圖遇敲門後提著一袋外賣進來,陳聞時看到那個悉的貓貓頭像就知道是白落安送來的。
“主任,這是白總人送來的,您先吃點墊墊肚子。”
他把打包袋放到桌上,東西不多,一杯熱飲和一個三明治,再加幾塊小點心。
陳聞時心下微暖:“你們呢,吃過了嗎?”
圖遇道:“白小姐送了兩百份,科室的人都拿了。”
陳聞時:“好。”
他經常給同事帶這家點心,送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陳聞時定的,圖遇一個個解釋,是好心的老板送的。
這年頭,做好事可不能讓人家連個謝謝都得不到。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是沾了,本想八卦一番,但奈何力和神實在是不允許。
陳聞時發信息過來的時候白落安正和楚義在商量一個問題,這位師兄極其講究效率和信譽,和白落安剛好是同一掛的。
人還在國外,卻在工作時間準點上線,霍泠給他一個月,他給自己半月,他隻是對國的環境和模式有些水土不服,但管理萬變不離其宗,兩人談很順利。
賬號還是原先的那個,權限不變,看不懂霍泠到底在想什麽,也懶得去想,這件事一了,和霍泠又是兩條平行線。
得了空,白落安打開微信。
【陳師兄:我的同事們我一定要謝你的心早餐當然我也是】
白落安:你們辛苦了,一點小事。
【陳師兄:昨晚真的很抱歉真的可惜了沒能和你看流星】
白落安:沒關係,還有機會。
【陳師兄:好我們等下次:)】
這邊剛回了陳聞時的消息,那邊門鈴就響了,白落安保存了文檔,暫時退出了通話。
兩名員工兢兢業業上崗,霍大總裁卻明目張膽地翹班。
霍泠工作的時候向來都是同一副打扮,背頭,正裝。
白落安今日看著,卻覺得他有些微妙的不同,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一樣,隻是覺得讓他現在立刻登臺做春晚主持人都可以。
上個班,至於嗎?
他舉起手中的食盒,以證明自己是有正事:“我媽和趙姨知道你獻了,專門給你燉的湯,我上班順便給你送過來。”
瞧瞧,什麽是青天白日睜眼說瞎話,這順便順的就像去登月選了火星作為中轉站。
一順單程就多出來一個小時,順得理所當然,讓人無法反駁。
白落安接過,不冷不熱地說:“謝謝佩姨和趙姨,謝謝你順路過來這一趟。”
霍泠看了眼的手臂,溫聲道:“手痛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白落安:“謝謝你的關心,我一切都好。”
霍泠點點頭,也沒在意的語氣冷淡,“沒事就好。”他看白落安右耳戴了一隻耳機,猜想正和楚義工作,於是又叮囑了幾句:“不用這麽著急,楚義那邊有時差,等他過兩天回國之後再慢慢上手也可以。”
白落安依舊沒什麽緒:“我不喜歡欠著別人,師兄提倡高效率,所以我們都是心甘願的。”
霍泠沒有話可以說了,白落安的態度一目了然。
談公事可以,多說幾句也無妨,但私事免談。
可他想談的就是私事。
第二天,同一個時間,霍泠又來了。
他拎著一個新的食盒,張口就是:“我媽說這湯得喝七天才起效。”
第三天,第四天……
第八天,老時間,白落安還沒怎麽,七月半準時蹲在門後,等著那個悉的男人。
門鈴一響,七月半立馬轉過頭看著白落安,仿佛在說:你的飼養員來了!
霍泠今天沒有拿食盒,白落安以眼神示意:“不送湯,什麽事?”
”我來給你看一個東西。”說著,霍泠把一份合同,一份報告連同幾份合法文件一起遞給白落安。
白落安很快翻完,心念一轉便明白了:“你想告訴我,你和沈家的人逢場作戲,借著沈清漪的手把這個這個項目喂到沈家邊?”
霍泠第一次這麽真切地會到和聰明人通的快樂,他點點頭。
白落安對上霍泠暗含期待的眼神想笑:“你想說什麽?你不喜歡沈清漪?你們之間清清白白,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刻意做給別人看的?”
霍泠:“是。在我們……之前,我本來想和提分手,但是沒來得及,這點我覺得對不起,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白落安:“哦。”
眼眶上還帶著一個銀框眼鏡,冷淡的金屬澤配著麵無表的臉,鏡片後的眼睛平靜無波,冷得能凍人三尺,顯而易見,霍泠的話對沒有任何。
霍泠的手暗暗握,“我隻是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白落安點頭:“我知道了,恭喜你,然後呢?”
這些能證明他不喜歡沈清漪,同樣也證明他刻意借此自己。
如今他夢真,這又是來的哪一出?
霍泠麵一白,低下頭,直視著白落安,輕聲說:“沒有然後了,我隻是來告訴你。”
他知道白落安在想什麽,但這就是他那時候最真實的想法。
他總要坦誠。
他做了,他錯了。
白落安蹙眉道:“我不想知道。”
霍泠順著說:“好,我以後不會再拿這件事煩你了。”
白落安不想聽他說喜歡,那他就不說了,都不說了。
話題戛然而止,白落安隻覺得一口氣堵著,上不去下不來。
霍泠深深看了一眼,從手裏接過合同,溫聲道:“我走了,天涼了,你小心。”
他的視線頓住,輕聲說:“再見,七月半。”
七月半歪了歪頭,很給麵子地喵了一聲。
霍泠勾了勾,轉離開。
白落安擰著眉頭看著七月半。
“喵~”我隻是一隻什麽都不懂的小貓咪。
那句他不喜歡貓梗在嚨裏,被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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