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城飛往悉尼,最快也要一天十幾個小時。
孟瓊在多倫多轉機時,錯過了航班,改簽後又在那邊找地方休息了一天,等到達悉尼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九點鍾。
其間,孟瓊給秦簡回了消息。
剛下飛機,又給報了個平安。
袁言一早就站在門外接機了,這邊現在是秋季,他穿著一黑大,戴著個墨鏡,手裏甚至還抱了一束極其鮮豔誇張的花束,讓孟瓊一度沒認出來,險些和他錯過。
“瓊瓊!”
他聲音一揚,孟瓊這才注意到他。
“袁言?”
袁言把墨鏡往頭上一戴,一手接過的行李箱,自然把花往懷裏一塞:“上車,跟我走。”
“去哪?”無奈輕聲,“先等我回酒店放個行李箱好嗎?”
“放什麽行李箱,大家夥都等你呢。”
大家夥?
孟瓊被他半推半拽地坐上商務車,攏了攏上的薄外套,細眉輕皺:“你不會是把他們都來了吧……?”
袁言打了個響指。
“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當然得好好準備一回,給你們搞個歡迎儀式。”
在飛機上坐了太久,孟瓊現在還有些後癥,耳鳴了一陣,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無奈係好安全帶,看向窗外的風景。
駛出機場,半掩的車窗進了風。
直到這一刻,孟瓊才覺到,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悉尼。
是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半個小時左右,汽車在一個眼的CLUB前停下。
依稀記得,孟瓊上次來悉尼時,這裏還隻是在裝修,但現在人氣已經暴漲,還沒到門外,就已經是人人,快要堆了人山。
袁言帶著進去,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有悉尼人,也有不亞洲麵孔。
他挨個笑著出對方的名字,個拳寒暄幾句,看上去很是絡。
但前腳剛走,後腳就跟孟瓊迷迷糊糊問:“我剛剛什麽來著?”
孟瓊疑:“你不是知道的名字嗎?”
“的。”袁言笑,“你沒聽,我剛才衝著三個人都了Wilson嗎?”
“……”
到了包廂裏,圓桌上十幾個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玩什麽桌遊,聽見靜,全都轉頭過來看他們。
無論男男,原本都嬉笑打鬧,瞬間安靜下來。
幾個男的叼著煙,手裏拿著牌。
幾個姑娘從上到下將掃視一遍。
孟瓊溫笑了笑。
“好久不見,大家。”
……
寂靜幾秒之後。
“我真服了,你這死丫頭怎麽越長越牛了?我都沒認出來你,還以為袁言那混蛋沒去機場接你,又跑去妹,還了個比我漂亮的妞兒!”
“瓊瓊——!我的瓊瓊,你上次來出差為什麽不跟我說,你是不是沒拿我當朋友啊?”
“聽說你跟老沈生了娃?瓊,快讓我看看,他這貨能有個什麽樣的兒子!!”
一瞬間,七八舌,爭先恐後。
孟瓊被他們圍在中間,認命般閉眼輕笑了聲。
得,這下耳朵徹底不能要了。
都是一幾年悉的那群人,現在有在悉尼工作的上班族,有錢掙夠跑去環遊世界的闊小姐闊爺,還有各行各業的領頭英,模特、律師、小老板,袁言把他們聚到一起,算是費了老大勁。
有許久未見的,也有了合夥人天天見的。
不過無論怎樣,坐在這,就又了一家人。
孟瓊被兩個朋友摟著坐到了中間的位置,問最近狀況如何,孟瓊溫溫回答:“還可以,這次來悉尼出差兩個星期,辦些事。”
“不是問你這個,這些袁言都跟我們說了,我們想問的是你和——”
話音未落。
不知誰發現屋裏了個人。
“他人呢?”
“不知道啊,剛還見呢。”
“不是,坐著等半天了,現在孟瓊來了倒不見他人了。”
孟瓊停頓了幾秒,沒明白他們是在說誰。
“來了來了!我給他拽回來了!”老遠的,就見不知何時離開包廂的袁言隔著老遠嚷嚷了一句。
下一秒,包廂門被從外推開。
隔著吵鬧的、躁戾的音樂,紛擾的人群,孟瓊看到了那個人。
那個站在袁言後的人。
沈逢西兩指中間夾了半截煙,上穿了件很舒適的純黑高領,領子微微擋住下,抵在薄下麵。
如果不是他這張臉,孟瓊簡直以為認錯人了。
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
怎麽可能……會來悉尼?
他一眼沒看孟瓊。
嗓音漫不經心,說:“剛才出去了煙。”
包廂裏人多地方小,幾乎是人人挨在一個圓形的真皮沙發上,沈逢西指向明確,徑直走到孟瓊邊的位置,邊那個朋友瞬間給他挪開了位置,沈逢西坐下。
看到他們坐在一起,不人意味深長,要開始起哄。
沈逢西敲了兩下桌麵,停。
“繼續玩,別鬧騰。”
說著,下了張牌。
見他這副樣,幾人心不甘不願地收回視線,也跟著拿牌下了起來。
大家雖然都不知道孟瓊和沈逢西離婚的消息,但就秦簡發的那幾個朋友圈,也猜測到他們現在正在冷戰僵持,都想著撮合撮合,可這倆人誰也沒給他們一個機會。
全程,沈逢西都八風不,穩穩下著牌,連贏了好幾局。
誰也沒看誰一眼。
誰也沒和誰說一句話。
看樣子,今晚是沒戲看了。
眾人都沒了興致,也就鮮有人朝他們這個方向瞧。
不知道牌局玩了有多久,沈逢西了眉心,背向後靠,依舊低頭看著手裏的牌,低聲音冷不丁問:“生氣了?”
孟瓊沒立刻開口,安靜了幾秒才問:“你怎麽來了?”
“聽袁言說你自己要來悉尼,不太放心,所以就自作主張跟來,也就比你早到了三個小時。”他繼續低聲問,“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其實剛才在外麵煙的時候,沈逢西想了很多種解釋的理由。
但他明白,無論說哪種假話孟瓊都不會信。
所以就直接托底了。
孟瓊聽著他解釋的話,盯著自己微涼的指尖,若有所思。
生氣嗎?
“沒有。”把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隻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所以不希你為我做這些。”
“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孟瓊。”他將頭扭過來,在昏暗的包廂中和隻有咫尺距離,盯著的眼,聲音低喃,“這些是我想做,就算有負擔也該是我有負擔,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會阻止你來,所以,你也不要勸我走。”
最後,用隻有才能聽到的語氣,微微歎了口氣。
“算我求你了。”
“別讓我走,行嗎?”
和幾年前一樣,他慣會用這種語氣裝可憐。
孟瓊安靜了一秒,看著眼前悉的朋友,邊悉的他,人是有些恍惚的,最後,隻輕聲說:“隨便你吧。”
千裏迢迢,來都來了。
又怎麽好趕他走。
邊的朋友要拉起來自拍,孟瓊被對方牽著手帶走。
對於拍照這件事,孟瓊表現得有些不太自然。
作為一個長期在鏡頭下生活的人,工作之餘,對於鏡頭是有一些抵在的,因為知道這一個鏡頭能產生多誤會,也能促多合作,幾張照片的威力,的確不容小覷。
但還是很配合地麵對著鏡頭,任憑兩個朋友在邊擺作。
孟瓊今天穿了純白的針織衫套裝,整都鬆鬆垮垮,袖口被挽到手腕,因為倒了幾個航班,臉上一點妝都沒有,素氣得很。
麵對鏡頭時,輕輕笑了一下。
笑起來,真的溫良且有力量。
沈逢西看著那倆人的手都直接摟上了腰,眼半瞇著,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袁言早就看出他的不對勁了,一手搭在他肩上,另一手遞來張東西:“別怪兄弟不幫你,我兒差點給你這張照片撕了知道嗎,幸虧我找到得及時。”
沈逢西剛要接過那張照片。
袁言卻收了回來。
“這麽久沒見,先跟兄弟們喝場酒,喝痛快了就把照片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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