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莊綰以為霍時玄要想許久,結果他毫未停頓,直接道:
“選什麽選,跑啊,丞相府存世百年,你爹更不是吃素的,就算敗了,想逃出京都肯定沒問題,我會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喊上你爹一起跑”
“跑掉了就韜養晦尋機殺回來,跑不掉就大家一起死,勝者王敗者寇,沒什麽好怨的,一起死了誰也不虧欠誰,下輩子又是一條好漢”
莊綰默然,許,歪頭親了親他的臉頰,“霍時玄,我應該早點認識你”
雪下的不是很大了,莊綰原是拿著傘的,後來瞧著花瓣上的雪,突然多了幾許悟。
把傘扔了,把手裏的羊角風燈也扔了,雙手抱了霍時玄的脖子。
“以前在丞相府,每年除夕的時候,我們都會放天燈許願,我娘每年的願都是想去塞外看一場雪,可是我爹整日忙於朝堂的事,從未帶去過”
“後來有機會去,又被我連累了,我子不好,不能出遠門,舍不得把我留在府裏,說等我子養好了一起去”
可是,這個願到死都沒有實現……
哽咽,卻強忍著沒哭出來,很快又道:
“我曾問,為何想去塞外看雪,我娘說,年時聽人講,塞外的雪與京都的雪不一樣,極”
“而且,還有一個傳說,說若是夫妻同淋塞外的雪,就可白頭偕老,和和睦睦,意長存”
霍時玄想笑迷信天真,一開口卻是極為寵溺的縱容。
“等我們了婚,去京都見過你爹娘後,我就帶你去塞外看雪”
莊綰悶悶的應了一聲,趴在他背上跟他說爹娘的故事,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困意,霍時玄等的聲音小下去,問:
“現在再去找天燈許願太晚了,你告訴我,你今年想許什麽願,我幫你實現”
莊綰迷迷糊糊的應著他的話,“願.....什麽都可以嗎?”
霍時玄笑,“可以”
“我說了你別生氣”
“不生氣”
莊綰呢喃了一句,聲音很小,霍時玄沒聽清,讓再說一遍,莊綰轉腦袋,在他耳邊,聲音很輕。
“你能不能不納妾,我不想跟別的人分你,我一想到你有宋氏,崔氏這樣的人,我害怕,其他溫的漂亮的也不行,反正,你別納妾好不好,想想我就難”
霍時玄腳下一頓,角上揚,心愉悅,“好,不納妾”
謝謙說過,一旦莊綰對他有獨占的心思,就說明,莊綰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上他了。
不管有多,這是好的開始。
…………
除夕本是喜慶的大日子,但今晚的霍府,瑣事繁多,毫不安生。
霍勇被春喜去的時候,宋氏就派了人跟過去,後來聽完整件事,第一時間讓人把霍褚良兄弟兩和孟箏都過來了。
孟箏忍著全酸痛,哭哭啼啼把事挑著撿著說了一遍。
“母親,是崔姨娘找人襲擊了兒媳,要用兒媳當籌碼迫母親不要查采購的事,結果被莊綰無意中破壞了計劃”
“兒媳邊的巧雲,被崔姨娘收買了,見計劃失敗,就想毀了兒媳的名節,先讓兒媳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又以兒媳的名義喊來老三”
這些話都是秋含教的,不管巧雲是不是叛徒,衫不整這事都必須找個罪人出來,且,此事必須死咬住崔氏。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為害者,宋氏才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崔氏上。
孟箏說完,顧不上霍之巖還在,直接拉開袖子,扯開領讓宋氏看上的青紫痕跡,哭戚戚道:
“母親,這些傷都是新的,有人在兒媳昏迷後打了兒媳,母親若是不信可讓大夫來查驗,從兒媳昏迷到相公他們過來沒有多時間,所以兒媳是清白的!”
先讓秋含扶回屋,就是先檢查自己的子,反反複複確定自己沒有被男人侵犯後,才敢換了服過來。
霍之巖對的話半信半疑,不過此刻,他自是不敢承認自己那些骯髒舉。
他怕親娘被他氣死,也想趁機洗清自己,所以附和孟箏道:
“確實是巧雲告訴我,大嫂找我有事,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神慌張很不對勁,但是我當時也沒想太多”
“後來無緣無故就消失了,我都快到了,隻能去看看,結果就看到大嫂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他看向霍褚良,“大哥,我真的隻是想幫大嫂整理裳,畢竟大冷的天,那樣躺在地上肯定不行啊,我是一片好心,你上來就揍我,我冤不冤啊”
霍褚良冷哼一聲沒搭理他,他去的時候明明看見霍之巖的手不規矩,心中厭惡又憤恨。
不過,他也不想把親娘氣死,聽到孟箏提起崔氏,他便提到了自己被搶人參的事。
“這時候搶人參的,除了崔氏,還能有誰?”
宋氏聽完幾人的話,氣的差點昏厥,看向霍褚良,“你可看清搶東西的人了?”
霍褚良搖頭,“沒有,那男人跑的很快,而且臉上蒙著東西,不過穿的服是霍府下人的,府裏三等奴才服都一樣,不好找”
霍之巖蹙眉道:“可崔姨娘怎麽會反應這麽快,有這麽聰明嗎,你們才算計,立馬就能想出對策去搶東西?還能讓人去綁大嫂?”
宋氏此刻是滿腹怒火無發泄,想讓人把崔氏提來質問,又覺得霍之巖此言不差。
今晚這出戲,謀劃了很久。
崔氏的姐夫是開商行的,經營慘淡,所以故意把管家權給崔氏,並特意讓人把崔氏管家的消息給姐姐。
果不其然,姐姐立刻找到了崔氏,讓崔氏采購他們商行的東西,就算崔氏不敢,也耐不住親人的磨泡。
況且事先調查到,崔氏自小到大,很聽姐姐的話,甚至有些怕。
管家權出去前,故意讓人把庫房裏的人參靈芝拿走了大部分,所以,崔氏管家後,須得進購一批人參靈芝。
原本的計劃並非下毒。
人參這些東西比較昂貴,容易導人做假賬,要讓崔氏做假賬。
崔氏的母家並不富裕,這些年崔氏時常拿些銀子補母家,有這麽好的機會,必不會放過,財如命的姐姐會教如何投機取巧。
銀子是好東西,最容易讓人迷失,崔氏嚐到了一次甜頭,後麵就會收不住。
霍勇這個人,生平最恨兩件事,一是假賬,二是以權謀私,因為他在這兩件事上吃過大虧。
當初因為手底下幾個人做假賬,鬧出過人命,他差點獄,所以他明令止,一旦發現有人做假賬,立刻趕出去,永不錄用。
其實假賬這種事,端看個人能耐,比如鋪子裏那些老掌櫃,手段明,都是些會障眼法的老油條,比如,也做假賬,隻是藏得深,沒被發現而已。
至於以權謀私,霍勇這人有時候其實重義的,他有個朋友開商行的,經營不太好,霍勇就特意把霍府采購商行定了他。
剛開始好,送來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後來,那人漸漸學會耍,送來的東西又貴又差,連靈芝藥這些東西都是劣質的,有次送來的靈芝都是長了青苔的,差點害死老太太。
霍勇知道後大怒,自此跟那朋友斷絕往來,同時也得到教訓,生意絕不跟親朋好友合作,家中的采購必須找名聲好的百年商行。
故意沒提醒崔氏這兩件事,反正到時候麵對麵對峙,有一屋子的證人可以證明提醒了。
一個假賬,一個以權謀私,崔氏同時幹了兩件霍勇最厭惡的事,霍勇不震怒才怪。
不過,崔氏獲寵多年,狐功夫不可小覷,更何況那張讓霍勇愧疚的臉。
為防止崔氏還有翻盤的機會,所以,又設計了人參中毒的事,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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