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給他當養媳,賀妄隻是想想都覺得好。
屆時他一定全心全意對好,尊重護,不讓一點苦,兩個人能從年一起陪伴對方到老年,是真正意義上的共度一生。
可沈清蕪隻是睨了他一眼,語氣平靜,“那我會報警,養養媳犯法。據《華國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條……”
“以暴力幹涉他人婚姻自由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賀妄接過的話,十分順暢流利地背完了後麵那一半。
不愧是從京都大學法學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即使畢業幾年了也記得如此牢靠。
沈清蕪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賀妄看著往前走的背影,悻悻然地輕嘖一聲,“我還不能想想了?”
前麵是一棵盤錯節、枝丫繁茂的大榕樹,褐的須細長懸空垂下,層層疊疊的樹葉間隙中下來些金斑點。
有兩的麻繩穿過壯的樹幹垂下來,下麵連接著一塊小木板,形了一個簡易版的秋千。隻可惜現在繩子已經斷了,木板掛在繩子一端搖搖晃晃地吊著。
“這個秋千——”沈清蕪的目落在上麵,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懷念,“還在啊。”
“對啊,這可結實了,我聽院長說已經有十幾年了吧?好像去年壞了,孩子們在場那邊有了一個更安全的大秋千,這就一直沒修。”
場上的確有一片大型玩區,什麽秋千、攀登架和蹺蹺板之類的,能夠滿足孩子們鍛煉、娛樂心。秋千是用鎖鏈和座椅組合而的,的確比麻繩和木板做的要安全許多。
繞著福利院逛了一圈,他們又回到了原點,恰好王院長下了課,對著沈清蕪招招手,“走,我們去辦公室聊。”
們許久未見,應該有不話要說,賀妄沒進去聽兩人談話。
沈清蕪關上辦公室的門前,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高大男人的影。
難得懂事。
王春華給切了一盤水果,問了問如今的現狀,知道現在是上市公司的總監欣得不得了,“我就知道你能有一番大出息,記得你們的課也是我來上的,當初你們同齡的孩子裏,就數你和穗安兩個最聰明,我……”
一時高興沒能剎得住話匣子,說出口之後才驚覺自己不該提起穗安的,立馬用擔憂又充滿歉意的眼神看著。
沈清蕪垂下眼眸,指腹互相挲著,“我又給穗安找了一位中醫,他是百年中醫世家的傳人,或許能讓穗安醒過來。”
王院長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那就好。”
當初祝穗安和沈清蕪兩人是他們福利院裏最得老師們喜歡的寶寶,除開長相出眾外,前者是能說會道、心溫的小棉襖,沒有人會拒絕一個整天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的小太。
而後者的格截然相反,膽怯又斂,被別的孩子欺負了也隻是一個人默默掉眼淚,但因為從小弱多病,小病不斷,也得到了老師們的憐惜。
當時穗安被京都來的一對夫婦收養,他們還在私底下討論過,要是穗安走了,小清蕪可就一個人了,指不定要怎麽被人欺負。
後來穗安真的離開了福利院,那對養父母連帶著對沈清蕪也頗為照顧,甚至還為支付過學費,在考當地最好的中學卻險些被人暗箱作掉名額的時候,也是遠在京都的穗安的養父母托關係擺平的。
祝穗安和沈清蕪的如同親姐妹似的好,王院長都看在眼裏。
可是後來……
王院長想到了收到穗安跳樓自殺消息,卻看沈清蕪的場景,稚氣未的孩剛從京都回來,臉白得駭人。
不過離開了榕城幾天,卻仿佛經曆了幾載春秋似的,變化極大,模糊的現實撕碎了理想國的帷幕,讓這個還沒來得及踏社會的未年孩看了人的惡和社會的黑暗。
當時抱著沈清蕪流下了眼淚,苦口婆心地勸說,“算了算了,他們權勢滔天,這都是命啊。”
後者的臉上遍布淚痕,但眼神中卻湧著堅定的恨意,“不,我不信命,我要讓他們債償。”
那樣滔天決絕的恨意,竟然會出現在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臉上。
幾年的時逝去,沈清蕪褪去了青和稚,變得穩重斂,卻也更加封閉自我,周縈繞著疏離淡漠的氣質,唯有麵對時才會融化幾分。
王院長歎了一口氣,“之前網上的新聞我也看到了,穗安的仇報了。但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你。”
沈清蕪吃了一塊蘋果,“不用擔心,我好的。”
“你是一個重重義的好孩子,穗安對於你來說就跟親姐姐一樣,但你也別讓那件事為囚你的牢籠,好好照顧自己。”
怔忡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嗯。”
和院長在辦公室幾乎聊了半天,沈清蕪出去後沒看到賀妄的影,下意識四周環視了一圈,有老師提醒,“他好像在大榕樹那邊。”
他去那兒做什麽?
沈清蕪朝著那邊走去,還沒走近,遠遠地就看到了男人的影。
他下了外套,裏麵的白T恤袖口挽著,出線條實清晰的手臂來,手裏拿著一繩練地打了個結。
金穿蔥蘢的樹葉碎了一地,落在賀妄深邃淩厲的眉眼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淺淡和的暈。
或許是知到了別人的目,他倏地轉過頭來,眉宇間攻擊的弧度在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刻盡數消散,“聊完了?來得正好。”
沈清蕪走上前,看著完好如初的秋千,“你修它做什麽?”
“給你修的。”賀妄先坐上去試了試結實程度,他晃晃悠悠的,長支在地上,仰頭注視著,“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之前你和你姐姐經常坐這個秋千?”
搖搖頭,“不算經常,之前這架秋千很搶手的,我沒搶到過幾次。”
賀妄眼底漆黑而沉靜,“那它現在獨屬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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