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人拍了一下,悄聲道:“妹妹,快逃。”
第17章 追趕
◎走罷,我們也去追人。◎
姜葵心里一,小聲問:“父親發火了?”
來人正是的三兄姜原。他從畫舫另一側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在人群里,湊近了自己的妹妹,一張眉宇清朗的臉張兮兮地過來,扮出一副夸張的鬼臉,道:“發火了,很大的火。你沒事下去跳什麼舞?”
姜葵悄悄回了他一個鬼臉:“有原因的,回頭同你講。現在怎麼辦?”
姜原了后,幾乎是用口型在說:“你快逃,我們替你擋一下。”
姜葵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見父親姜承正往這里大步走來,袍鼓,滿怒氣,步距大得驚人,帶起袍角上下翻飛。姜巒與姜風兩位兄長正試圖攔著他,可是架不住他噴而出的怒火。
低下頭,姜葵心道:完了。
提劍下水臺,是因為在那位紅紗舞的面紗揭開之時,認出了一位故人。
在江湖上混跡多年的落花點銀槍霸王江小滿,清楚地知道,那個人出現在這個地方,一定是為了殺人。
不得不揮劍起舞,阻止那個人的行。
在立于水臺之上,揮出那一劍的剎那,那個人從劍上的槍意里讀出了的警告,因而最終并未行事。
但是姜葵并沒有料到謝無恙會為伴奏。
一方面,謝無恙的下場為的起舞提供了理由,使人誤解為這是兩人為了應對岐王奏陣曲而進行的有意安排,從而將眾人的注意力從上轉移到謝無恙上。
另一方面,他們的合作也意味著一向不參與黨爭的白陵姜氏正式加了太子黨,從此以后,將軍府必將卷奪嫡之爭,再無一轉圜余地。
而這必然是父親姜承所不愿看見的。
姜葵幾乎可以想象父親在自己耳邊怒吼的聲音。有三大錯:一是未曾稟告父親就自行場獻舞,二是在父親眼皮底下暴了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裝病的事實,三是無端掀起了一場秋日宴上的驚濤駭浪,把黨爭暗斗推上了明面,并且搭進了整個將軍府。
簡直覺得自己已經罪該萬死了。
不過仍為自己稍稍開:這事不能全怪,謝無恙要負一半的責任。
若是他沒有為自己伴奏,的獻舞也不過是一次乘興而起的拔劍起舞罷了。人們完全可以將的行為理解為人醉后一舞,此舞也許還會被詩人們傳一段佳話。
如今與謝無恙的共舞也是一段佳話了,只不過為此付出的代價很是沉重,也許要被父親狠狠罰上一頓。
想到這里,姜葵對謝無恙的行為有些惱火。偏過頭,朝對面畫舫過去,那個深緋的人影正坐在人群之中,舉起酒杯,遙遙祝酒。
他沒事干什麼下場彈琴?
而且彈得那樣快、那樣難,若非姜葵舞技高超,幾乎就要跟不上他的節奏。
要是跳到一半摔倒了,摔得可是他謝無恙的面子。
姜葵在心里重重哼了一聲,給謝無恙記了一次大過。
隨后,轉抬手,一臉鄭重地拍了拍三兄姜原的肩膀:“兄長,大恩不言謝,努力攔住父親,我逃了。”
姜原被的手勁按得滴溜溜轉了個,朝著父親姜承的方向過去了。
這邊,姜葵抬腳就跑,剛進人群中,祁王妃裴玥迎面款款走來,一襲暗銀云紋提花羅,提著一方青銅小壺,斟了一杯酒,將一杯鎏金小樽不由分說地遞到姜葵的手里。
笑道:“以往只道葵妹妹子纖弱,今日見妹妹一舞驚鴻,不愧為名將之,這一杯酒我敬你!”
姜葵心中腹誹:誰是你葵妹妹?
和裴玥完全不,以往的集無非是在宴會上照面時互相行禮。今日裴玥已經與打過兩回招呼,這位岐王妃一尋到機會便湊過來與搭話,非要向敬酒。姜葵拒絕了兩次,也不惱,說話時依舊態度親昵。
太子黨與岐王黨勢同水火,姜葵從的親熱里探出一種笑面虎的味道。
姜葵一面悄悄觀察著三兄姜原與父親姜承之間逐漸近的來回拉扯,一面心不在焉地答著話:“玥姐姐謬贊,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妹妹再有要事,這杯敬酒總要喝下吧?”裴玥笑語嫣然,“我也有要事想同妹妹私下說,不知稍后可否到前方小船里一敘?”
笑得那麼溫燦爛,有一剎那姜葵幾乎相信了那一聲“妹妹”。裴玥挽著的胳膊,指了指停在不遠一方水面上的青帆小船,神嚴肅懇切,手上暗示似的輕輕,口中地說:“若是妹妹愿意,我在那里等你。”
姜葵不太明白裴玥究竟有什麼“要事”想說,卻也來不及問。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匆忙地行了個餞別禮,躲避著父親,往人堆里去了。
燭籠罩了的背影,裴玥遠遠著,角漸漸拉起一抹笑容。
此時,姜葵恰在人堆里發現了一團紅的影子——是那位在陣曲奏起時獻上劍舞的紅紗舞。
人頭攢,那一點紅在流的芒里一,倏忽間鉆進了往來的人。
“別跑。”姜葵低呼,朝著那個影子沖了過去。
畫舫上人流如織,紅紗舞如一尾小魚在畫舫之間飛快游走,姜葵跟隨舞在人海中破浪前行,后是追著一路小跑的父親姜承與力阻攔他的三個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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