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數十米的距離,明朗近乎熾烈,灑進眼中。
駿馬上的英武青年瞇了瞇眼,遙遙地看向迎接欽差的一群人……目準無誤地落在為首的年上。
距離漸漸近了,年的面容也愈發清晰。
十五歲的年,長玉立,相貌俊。有著生於富貴長於寵的貴氣,還有年郎特有的英氣。
這就是被夕放在心底十年英年早夭的北海王世子了……
慕容慎心中冷哼一聲,不聲地下馬。
馬車停下,一白侍常服的馬三思公公也下來了。
徐靖領著北海郡一眾文武將上前,拱手相迎:“馬公公路途勞頓,辛苦了。”
馬三思忙彎腰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咱家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傳旨。世子這般禮遇,咱家委實擔待不起。”
徐靖裝模作樣起來,頗能唬人。畢竟是錦玉食長大的世子,氣派風度都是一流。
徐靖手扶起馬三思,和悅地笑道:“誰不知道馬公公是太子殿下邊的紅人。本世子也早聞公公大名。今日終於有緣一見。公公快請起!”
待馬三思起了,徐靖才不不慢地看向英俊冷厲的青年男子:“不知這位姓甚名誰?”
青年男子拱拱手:“末將慕容慎,是宮中前校尉。”
這名字,一聽就不太像好人。
徐靖心裡暗暗腹誹,口中呵呵一笑:“原來是慕容校尉,本世子久仰大名。”
慕容慎站直後,比徐靖高了一些,四目對視間,不必刻意也流出一睥睨的意味:“末將也早就聽聞世子大名了。”
這一句意味深長。
可惜無人知曉他的話中深意。
“慕容校尉不是要領兵去青龍山剿匪嗎?”徐靖挑了挑眉頭:“青龍山在平原郡,快馬也得四日路程。慕容校尉可別耽擱了軍務。”
慕容慎淡淡一笑:“末將先隨馬公公來北海郡,等馬公公傳完旨意辦完差事,末將立刻啟程去青龍山。五千衛軍還在路上,末將趕得及。就不勞世子憂心了。”
謝郡守敏銳地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忙上前一步,借著行禮寒暄,不聲地隔開了慕容慎和徐靖。
鄭將軍也很快反應過來,領著武將們上前行禮套近乎。
慕容家的長公子,未來的衛大將軍。北海郡裡的低等武將們,一個個滿臉笑容爭相示好。
很快,慕容慎就被眾人團團圍住。
徐靖看在眼裡,心裡又是一聲冷哼。
大概是天生氣場不和,他見慕容慎第一眼就十分討厭。上一個讓他有這等覺的,還是那個該挨千刀的土匪頭子周隋。
畔的鄭玄青,悄悄扯了扯徐靖的袖。
徐靖不耐瞥一眼:“怎麼了?”
鄭玄青忍住翻白眼的衝,迅速比了一個手勢。
人家可是奉皇命來的欽差,又是慕容家的未來家主。你這個藩王世子,品級是高得多,架不住人家手中有兵大權在握啊!
不知徐靖有沒有從這個簡單的手勢中領悟出這麼多話。
徐靖瞪了損友一眼,接下來,倒是收斂了許多。
……
一番寒暄後,眾人一同進了北海郡的城門,一路向北海王府而去。
國喪共四十九日。從永興帝駕崩那一日算起,到今日已有四十日。北海郡的街道上,來往的百姓們都穿著白。
到北海王府時,已經過了正午。
徐靖早已先一步打發人回來傳信。北海王府開了正門迎接欽差。
北海王“病重”不能起,站在正門外的是北海王妃和縣君徐莞。
北海王的三個兒都已出嫁,現在只有一兒一在膝下。偌大的北海王府,就這麼幾個主子,頗有幾分人丁不旺的淒涼。
已經五十多歲的北海王妃,頭髮半白,滿面憔悴,眼睛還有些發紅,看著著實有幾分可憐:“王爺病重,不能下榻相迎。請馬公公和慕容校尉多多見諒。”
明知母妃是故意裝可憐示弱與人,徐靖心裡還是一陣晦。
他十幾年的生命中,從來都是春風自得暢快恣意。其實,他一直活在父母的庇護下,從未經歷過真正的風雨。
馬公公不算什麼,真正令人忌憚畏懼的,是馬公公後的太子,大晉朝的未來天子。
在真正的權勢面前,貴為超品的藩王妃,也得低頭。
馬公公目中出同之,長歎一聲道:“當年王爺住在宮中的時候,咱家是一個做雜活的小侍,還得過王爺照拂。”
“一轉眼,王爺就藩三十多年了。咱家也有三十多年沒見王爺了,聽聞王爺病重,心中著實惦記。”
“請王妃放心,咱家奉太子殿下之命,帶了宮中最好的太醫來。務必將王爺的病治好。”
果然帶了太醫來。
話說的好聽,實則意在言外。不管北海王真病假病,太醫都得將北海王的病治好。
徐靖目中閃過一怒氣。
北海王妃忙衝兒子使眼,又用帕子拭眼角,哽咽道:“妾代王爺謝過太子殿下恩德。”
“馬公公和慕容校尉一路奔波辛苦,請先進府用午膳,稍事安頓休息。”
這樣安排倒也合理。
馬三思正要點頭,旁的慕容慎卻道:“馬公公和末將奉命前來,當以公差為先。還是先去見一見王爺,再安頓不遲。”
北海王妃心中一驚。
徐靖冷冷看慕容慎一眼。
這個慕容慎,直截了當,毫不遮掩。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謝郡守和鄭將軍心頭各自一凜。
他們私下裡和北海王府來往切。謝郡守和北海王做了親家,鄭將軍次子和世子是好友。
一旦北海王倒霉遭殃,他們也要牽連。
氣氛有些凝重。
誰也沒想到,竟然是馬公公笑著打了圓場:“慕容校尉一心為公務,不過,也不必這般急。”
“你我一路奔波,風塵仆仆,這般去見王爺,太過失禮了。再者,王爺病重臥榻不起,不住半點折騰。還是稍事梳洗修整,再去拜見王爺。”
慕容慎目一閃,總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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