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澆淋在臉上,沈瑤初才終于清醒了一些。回想昨晚,實在有些瘋狂,幸好肚子沒什麼反應。無法對高禹川說出拒絕的話,總是予取予求,是對他唯一的吸引力。
昨天上午領了結婚證,晚上錯打錯著地,過了纏綿的一夜,不去深究的話,倒也似別人的新婚夜。
關掉了花灑,浴室中的水聲戛然而止。并不大的浴室里滿是騰騰的熱氣,沈瑤初在朦朧中尋找著服,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約是高禹川醒了,正在穿服。
果然,不一會兒,微沉的腳步就停在了浴室門口,說話明顯有著宿醉之后的沙啞:“夏河洲找我有事。”
沈瑤初正在圍浴巾的手頓了頓,沉默良久才說:“沒關系,你先走吧。”
大約是篤定會這樣回答,門外很快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高禹川走了,如斯果斷。
如夏河洲所說,他的溫只屬于慕以安。
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那麼慕以安,為什麼要分手呢?為什麼要和上床?
又為什麼……和結婚?
**
沈瑤初從酒店打了個車回港區上班,險幸沒有遲到。一上午都很忙,同事請假了,機組航前檢的人又多,沈瑤初得一個人忙。
還沒開始工作,蘇曉就過來興師問罪了。
“你昨天晚上搞什麼鬼啊?怎麼玩到一半就跑了,給你打電話你還關機,你是不滿意給你安排的夏河洲嗎?多帥啊!”
沈瑤初有些犯困,隨便應付道:“我媽我回去,回去以后就吵架了,哪顧得上?”
蘇曉見狀,又湊近問:“所以,你不是不滿意夏河洲?”
沈瑤初不想和蘇曉再糾結了,隨口回了一句:“夏機長好的,優秀。”
“是吧,我也覺得不錯。”
“嗯嗯。”
“對了,有個八卦。”蘇曉低聲音說:“慕以安今早來中心了,開請假證明,給檢查的是小劉醫生,原因寫的是過敏,渾起疹子,實際上就是喝酒喝的。昨天和高禹川出去就
沒回來了,估計是吵架了吧。”
聽到“高禹川”的名字,沈瑤初抬起了頭。
蘇曉繼續說著:“是不是結婚前都容易吵架?我表姐結婚前也是和我姐夫分手好幾次。”
沈瑤初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也許,他們是不會結婚了。”
蘇曉聽到沈瑤初這麼說,馬上說道:“那還是希人家有人終眷屬吧,這種一樣的,我們得不到,還是希有人得到,至給我們一點希嘛。”
“……嗯。”
沈瑤初看著蘇曉那羨慕的眼神,終究還是把想說的話都吞了回去。畢竟自己都覺得,和高禹川,和差得很遠,倒像是在胡說。
**
港區來來往往全是鹿港分公司的工作人員,三兩群,形匆匆。
夏河洲一大早找高禹川,無非就是摻和一下他和慕以安的事,他皺著眉,自是沒什麼耐心聽。
“慕以安是個好姑娘,等你這麼多年,你們老是吵架……”
高禹川打斷:“兩年前已經分手了。”
“你們就是理距離的分了,心里分沒分自己心里沒點數?”
“我走了。”
他懶得和夏河洲說下去,準備走人的時候,沈瑤初和蘇曉正好從他們邊路過。
蘇曉熱地和夏河洲打招呼:“嗨,夏機長,昨晚睡得還好嗎?”問完,看到高禹川也在一旁,又補了一句:“高機長也在呢?”
高禹川微微頷首,目不自覺就落到了蘇曉旁邊的沈瑤初上。
還穿著昨天的服,米的高領,卡其的大,如瀑的黑頭發被扎一個松散的低馬尾,縷縷的碎發,將掌大的小臉襯出了幾分弱的破碎。
簡單寒暄幾句,兩人很快離開,在沈瑤初影消失的剎那,高禹川瞇了瞇眼,視線恰好落在細瘦又曲線玲瓏的腰際,他還能記得那不盈一握的手。
還沒緩過神,夏河洲突然說:“你覺得這個沈醫生怎麼樣?”
高禹川慢慢地轉過頭來,有些意外夏河洲會突然和他談論沈瑤初。
“什麼?”
夏河洲有些糾結:“想追我。”
高禹川的眸子半闔了起來:“說的?”
“不好意思,閨說的。”
高禹川上還沾染著昨夜的酒氣,以及若有似無的,沈瑤初頭發上的香味。他并不喜歡這個味道,覺得有點香過頭了,沾染在上也很難。
“你自己判斷。”
“航醫,人長得也不錯,我覺還行。”夏河洲言又止:“不過我突然想起來,兩年前,有次聯誼,好像被分配給你了,你那次還送回家了?”
高禹川漫不經心地說:“有嗎?不記得了。”
“你都不記得了,應該不會介意吧?”
“嗯。”
高禹川聲音沒有任何緒。
夏河洲咋舌:“既然眼里只有慕以安,那就趕和好吧,別牽連我們旁人。”
……
沈瑤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個理由回頭,這麼巧就撞見了夏河洲和他說起了。
他說的話,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其實一直知道,他從來沒有把當回事,可還是沉淪了下去,兩年,這是一個人的深淵。
沈瑤初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下班以后,主去找了高禹川。
兩人坐在他的車里,車窗閉,車廂里很安靜,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如無風沙漠一般死寂的沉默。
沈瑤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有種自暴自棄的覺,故意了一個不該的忌。
r> “慕以安沒事吧?同事說昨晚喝多了,今天請假不飛了。”
果然,高禹川的表馬上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的手肘撐著方向盤,瞳眸猛地一沉,“這似乎不是你該問的事。”
沈瑤初第一次沒有逃避,迎上他的目。
“高先生,我們現在的關系,我不可以問一下嗎?”
高禹川一貫是緒自控能力很強的人,哪怕被到逆鱗,也不會直接表現出來。
他往后一靠,慢條斯理中帶著幾分警告,“我們是什麼關系,你自己最清楚。”
沈瑤初明明在呼吸,口卻有種窒悶至極的覺,抿一笑。
“是啊。”
“你想要這個孩子,我承擔我的責任。”高禹川調整了一下坐姿,表依舊冷漠,“總會結束的,難道你以為,我們的婚姻關系,是一輩子?”
沈瑤初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把了丟在鹿港人口最集的老步行街,周遭所有人將圍了一個圈,逃不出,也走不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丟臉了,那種窒息又耳鳴的覺,讓只想逃避。
低了聲音,竭力否認著:“當然不可能,不過是為了孩子。”
高禹川沒什麼緒,對沈瑤初的回答也不甚在意。
“昨天我們似乎忘了說最重要的事。”
“什麼?”
“對彼此的要求。”
車沒有開空調,沈瑤初覺得有些冷,上起了一層皮疙瘩,皮繃得很難。努力保持著面,微笑著說:“你先說吧。”
“第一,我家;第二,慕以安。不要問。”
沈瑤初點頭:“好,以后我都不會提。”
高禹川很滿意沈瑤初的回答,回過頭問:“你呢?”
沈瑤初笑笑,淡淡地說:
“彩禮,我媽說,不能于十八萬。”頓了頓聲,“我想,這是我該得的。”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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