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陵不是徐蓋,作爲一名征戰沙場二十餘年的將軍,雖然礙於天資和能力,稱不上什麼名將,但他到底是經驗富的老將軍了。
司馬師讓戴陵以五千兵馬堅守猗氏縣五天,戴陵雖然守的很艱苦,但終究還是守到了第五天,然後率領殘餘的兩千多士卒往北突圍,退往了汾縣。
至於爲什麼不撤回安邑縣跟司馬師匯合.不是戴陵不想,而是不能。
戴陵只有五千士卒,需要面臨姜敘六萬大軍的圍攻,他能守五天,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
因此,在守衛猗氏縣的時候,戴陵的傷亡不小,到最後突圍的時候,全軍只剩下兩千餘人。
而猗氏縣四周被圍,西側和南側都是蜀賊的攻城主力軍,而東側通往安邑縣的道,戴陵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姜敘肯定安排了重兵伏擊,因此,戴陵只能選擇蜀賊圍城相對薄弱的北側突圍,退往汾縣暫避。
而司馬師呢,他的運氣比郭淮要好的多,有戴陵爲他爭取到了足夠的撤退時間,他還是搶先一步的撤回了安邑。
司馬師撤回安邑後,立刻下令全城戒嚴,非郡兵士卒外,任何人不得在城走,違者,殺無赦。
同時,司馬師又下令自己的親兵接管了安邑縣四門防,更改了巡城號令,斷絕城城外的一切接,防止安邑世家和蜀賊裡應外合。
一番急應對佈防下來,還沒有看到蜀賊出現在安邑城下,司馬師這才稍微鬆口氣。
可就在司馬師做好了死守安邑,等待援軍的準備時聞喜縣傳來急軍報,蜀賊圍攻聞喜縣,聞喜縣令告急。
是的,鄧艾在鑽出中條山後,並沒有選擇進攻安邑縣,而是去了聞喜縣。
在鄧艾看來,安邑的位置,距離更靠前線的解縣和猗氏縣也不算太遠,司馬師如果反應迅速的話,也是有可能及時回援的。
而且,據安邑衛氏提供的報,司馬師對安邑並不是沒有任何防備,他還留下了五千士卒守衛安邑鄧艾和王平一共只帶了兩萬士卒鑽中條山,在山中的惡劣環境下行軍,不可能沒有損失,士卒多會有些疾病或者傷病,僅靠手頭的這點人,恐怕很難在短時間攻克安邑。
哪怕有衛氏裡應外合,難度也不小。
因此,鄧艾和王平商量了一下,選擇了安邑城以東一百里,對司馬師來說更加後方的聞喜縣手。
雖然進攻聞喜縣,不會有部世家大族的配合,無法做到裡應外合,但聞喜縣城只有一千人左右的守軍。
來回比較一下,鄧艾和王平都覺得,進攻聞喜縣的風險,要更小一些。
就這樣,王平效仿了當初襲宛城的戰法,選了五百無當飛軍在凌晨時分發襲,用勾爪爬上聞喜縣城樓,佔據一塊立足地,然後接應鄧艾率領的主力跟上,一舉襲得手,打開了城門,攻破了聞喜縣。
在佔據了聞喜縣之後,鄧艾一方面快速的出榜安民,另一方面,鄧艾親自登門拜訪了聞喜縣裴氏的宅院。
出榜安民,是爲了穩定民心,而拜訪聞喜縣裴氏嘛.是爲了做戲。
鄧艾是不確定裴氏現在對大漢的態度的,畢竟裴潛年初的時候纔去鄴城赴任曹魏的尚書令。
但是呢,鄧艾也很清楚,河東裴氏是河東世家的翹楚世家,攻下了聞喜縣,不管河東裴氏的真實態度如何,哪怕是裝裝樣子,鄧艾也得親自來拜訪一下。
雙方其實也沒有談什麼太過於深的話題,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
鄧艾需要裴氏來穩定城的世家局勢,而裴氏也需要保住闔家命就是彼此配合做戲的扯了一堆廢話,扯夠了半天的時間,讓外界看到大漢對河東世家的看重就可以了。
然後鄧艾告罪離開,裴家的老太公親自送出門外,也算是給足了鄧艾面子.轉眼鄧艾就下令自己的親衛,加派人手“保護”裴家,而裴家也相當默契的下令所有家人閉門不出。
這樣一來,就可以在短時間切斷裴家和外界互通消息的通道,哪怕裴氏依然心向大魏,至也可以給鄧艾爭取到十天左右的應對時間。
做完這些後,鄧艾並沒有領兵離開聞喜縣的意思,也沒有讓王平領兵去進攻聞喜縣西側四十里之遙的左邑縣,順勢反攻安邑鄧艾讓王平領兵繼續沿著河東道,往聞喜縣以東的方向進攻,爭取儘快攻下絳縣,然後守住那裡!!!
絳縣這個位置非常重要,順著道往東可以進河郡,往北可以穿越太行山,進幷州,是北伐第三路軍接下來的戰略重點。至於在安邑的司馬師.只要司馬師沒有腦殘,當他得知聞喜縣失守後,必然不會留在安邑等死,一定會立刻突圍,而突圍的方向,就只有位於汾水北岸的長修縣。
那邊,自然有姜敘在,肯定不會讓司馬師這麼輕易的撤回去的。
而此時的司馬師,也確實有些狼狽.聞喜縣失守,他的整條後路都開始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
正如鄧艾預判的那樣,司馬師在得知自己後路被斷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往北撤退,渡過汾水,撤往長修但很快的,司馬師就意識到,這事兒,恐怕沒那麼容易。
如今的戰場局勢可以說是一目瞭然了,他司馬師能看到的戰場退路,憑什麼鄧艾和姜敘兩人會看不出來?!
而且,從安邑縣北撤過汾水,路途遙遠,一路上多是山地地形,行軍速度無法提起來,一旦蜀賊尾隨追殺的話,魏軍必然損失慘重。
因此,要撤可以,但不能這麼著急忙慌的撤退,否則的話,恐怕撤不到汾水岸邊,自家士卒就剩不下多人了。
司馬師的天資還是不錯的,這些年在河東,也算是得到了不小的歷練,因此,司馬師現在的能力,跟在宛城時相比,已經有了不小的提高了。
司馬師很清楚,他肯定不能在敵人給自己預設的戰場作戰,這樣太被了。
所以,司馬師琢磨了一會兒,決定,繼續往東進軍,進軍左邑縣。
左邑縣在安邑縣東北五十里,過了左邑縣,纔是聞喜縣。
從行進方向上來看,司馬師率領安邑主力,搶在姜敘圍城之前撤往左邑,可以看做是想要反攻聞喜縣,重新打通後路通道。
但實際上,司馬師這是跳出了蜀賊給他預設的安邑縣包圍圈,撤往左邑,然後從左邑北上,渡過汾水,退往長修這樣,不僅能短一些撤往汾水北岸的距離,同時也可以拉長跟姜敘主力之間的距離,不用擔心姜敘能在短時間追上來。
唯一要冒的風險,就是司馬師需要去賭,賭鄧艾沒有那麼快的西進進攻左邑縣,能給他撤退留下足夠的時間。
而這次,司馬師還是賭對了鄧艾不敢輕易離開聞喜縣,同時呢,相比於左邑縣,鄧艾更加看重搶佔絳縣。
司馬師還真的是一路有驚無險的撤離了到了汾水北岸的長修。
但相對的,汾水南岸的諸多縣城,幾乎全都落大漢的控制範圍之。
其實吧,如果只是這幾個縣城呢,司馬師還不怎麼心疼,畢竟在司馬師的第一批計劃裡,這些地方本來也是要逐一失守的.這次不過是失守的太快,沒有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而已。
真正的問題是絳縣!!!
絳縣這個地方,可不在司馬師的預期範圍之。
絳縣被蜀賊佔據了,那麼蜀賊進,可以河,配合諸葛亮所部對河魏軍南北夾擊,退,可以阻擋幷州騎兵援軍進河東郡支援這個地方堵死了,那對於河東郡的魏軍來說,就等於是被困在了河東郡北部,一旦戰事不利要撤退的話,就只有翻越太行山,退幷州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地方司馬師是真的不想丟,但他到底還是沒有快過鄧艾的算計,手頭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可以去反攻絳縣。
王平還是搶先一步攻佔了絳縣,並且率領著八千無當飛軍就地防守司馬師要重奪這裡,沒有五萬兵馬是不可能的。
而隨著司馬師敗退到汾水北岸,汾水南岸的漢軍合兵一後,開始從南往北進攻過來,司馬師防守河東郡北部諸縣也變得越來越捉襟見肘了。
整個河東的戰局,對曹魏方面來說,有崩盤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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