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的戒指流溢彩,與應所見過的所有鉆戒都不同。
鏤空雕刻,枝蔓纏繞,花瓣蜷展,間隙,金屬薄如蟬翼紋,卻滿鑲細碎鉆石。正中托著的,當然——
一枚碩大又那麼恰到好的鉆石。
這是鮮走大眾視野的高珠品牌,預訂期在半年以上。因為能預訂的都是十分尊貴的客人,所以,大約只有最最尊貴的客人,才能無視那些繁瑣的程序和工匠慢悠悠的點卯神,在沒日沒夜的星星月亮中鉆扦形。
“應。”
商邵幾不可聞地深呼吸了一瞬。
還是無法平復心跳與心。怎麼會這麼張?比他第一次站上國際峰會論壇發言時,要更不過氣。
他停頓稍許,抬起眼,東方式的眉眼里,眼神卻深邃。
“如果剛剛那兩份禮,鉆石,黃金,都不足以打你。那,這里還有一顆不值斤兩的真心。雖然它不如鉆石堅,不抵黃金珍貴,但……它永遠為你跳。”
他的目停駐在臉上。
“應,給我你的一輩子,當我永遠不落山的月亮——你,愿不愿意?”
“嫁給我。”
第109章
愿不愿意?
嫁給他,跟他一起生育子,從此擁有一個跟他的家。
Ray從遠再次洄游過來時,覺得他們兩個蹲在如此漂亮的英式花鏡中,不像端莊的求婚,倒像兩個小朋友。
商邵單膝跪著,在的懸而未決中,手心已經了一片。他并不認為應會拒絕他——這并非出自對自己的自信,而是基于對彼此的信任,但遲遲不說“我愿意”,他的心還是如氣泡上升,被提到了不見底的高空。
“怎麼了?”商邵失笑了一下,克制著呼吸里的艱:“要考慮這麼久?”
“什麼,才兩秒而已。”應不滿他對時間的概念。
仍然雙手盤著膝彎,掌大的臉側過,在上面。目一時看商邵,一時看戒指。
“你上次為什麼要帶我去見姑婆?”天真不諳世事的語氣。
商邵心里沉了一下,溫敷衍過去:“是很重要的長輩,我想讓見見你。”
“這麼重要的長輩,商陸都不認識。”
商邵這次的怔直接顯在了臉上,眉心也跟著蹙:“你問過他了?”
他托著珠寶盒的手垂了下來,腕心朝下,將那枚絨盒攏在掌心,但沒蓋上。
“嗯。”應點點頭,“有一天去見了他和柯老師,聊了聊。──你在雪青的片場里,跟他說的‘做好準備了’,又是什麼意思?”
結的滾是很細微的,怕應看穿,商邵只咽了一半。他平靜而坦然:“做好你拍一輩子電影的準備。”
這也不算撒謊,只是對真相的飾表述。
“做好我隨時會走的準備,是嗎?”應無地拆穿了他。
商邵驀地攥了絨盒。
他沒說話,因為這樣的場合,再好聽的謊言,也是的。
“姑婆的丈夫自殺了,的房子里看不到日歷,晚上不點燈,對四季和晨昏都失去了興趣。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幾年。”應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商邵終于用力吞咽了一下,嗓音發:“應……”
但他好像說不了什麼話。
“是姑婆不后悔,還是你不后悔?就算你走到了同樣的境遇里。藍花楹只開二十天,剩下的三百四十五天都乏善可陳。”
商邵生地說:“我們今天不談論這個,好嗎?你還沒做好準備的話……”
他作勢要起走,罕見的匆匆,但搭在膝上的手被應牽住。
“你告訴我,你親口講給我聽。什麼不后悔,什麼準備好了。”應翹起角:“你跟姑婆能說,跟商陸能說,怎麼就不跟我說?”
商邵任由勾著指尖,另一手抹了把臉,靜了半晌,抿笑起來。
“我想你嫁給我,一輩子是長是短,我都接。我你,抱著你隨時會離開的覺悟你,并且不后悔。我會永遠陪著你,對于你走后所留給我的世界,我已經擁有過充分的想象,也見過最真實的現實,因為你,我不恐懼。我會永遠陪你。”
他注視著應的雙眼,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斂了,歸為一種平靜的決議。
“無論生死,商邵永遠只屬于應。即使有一天你離開,不在,你也擁有全部、唯一、完整的我。我會陪你,直到我不再呼吸。”
應的抖了一下,是從靈魂到四肢百骸的。
“就算現在老天告訴我,你將在哪一部戲里殞落,也不能消減我現在單膝跪在這里、請求你嫁給我的決心。誰都不能阻止我娶你。”
但他說得再平靜,也無法抵消他心底的慌張。
他怕極了應要為他好。
商邵的指尖抵著那枚頂級珍稀鉆,指腹泛出蒼白。
寶石麗但堅,他其實很痛的,只是沒有察覺。
“誰都不能阻止你娶我,除非……”應端正好臉,下擱在疊的小臂上。
商邵沒想過這當中還有什麼“除非”的可能,心里不自覺隨著的停頓一痛。
“除非什麼?”他艱地問。
應的目定定地與他匯:“除非我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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