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要爬過那道院牆往裏頭去。
可他太過矮小,不算怎麽努力也夠不到牆頭。
哪怕他已經搭了個簡陋的梯子。
他不小心將梯子踩塌了,重重摔在了地上。
院子裏的人聽到靜,開了院門出來查看。
“我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瓔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他拎起來,抱在懷裏,順帶將那個簡陋的梯子踢到一邊,讓人完全看不出它原來的形狀。
“娘,我錯了,你別打我好不好。”那孩子趴在懷裏,哭得格外委屈。
“不打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回去了怎麽收拾你!”瓔沒有回頭去看那院子裏的況,徑直帶著他往巷子裏走去。
拐過去之後,又往前走了許久,方才停下來。
“你為何會在這裏?”瓔還以為他會離開京城,沒想到他竟留了下來,用的還是之前為他易容後的那張臉。
“我要救人。”他一臉愧疚,“我逃走了,他們抓了其他人。”
“你都自難保,還想救人?你打算怎麽救?”瓔看著他這認真的樣子,隻覺得哭笑不得。
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竟然還想著救別人。
“我剛才是故意的。我想讓他們抓住我,把我關進去,再想辦法把他們都救出來。”小男孩回答。
瓔聽得一驚,他想的竟是這樣危險的法子,“你就不怕你也出不來了?”
“怕。可要不是我,他們也不會……”
“這和你沒有關係,並非是你連累了他們。就算你還在他們手裏,他們也是會抓其他人的。你不能將他們的錯誤歸咎在自己上,明白嗎?”盡管瓔並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麽,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所以,不能讓小男孩再落他們手中。
“真的不是我的錯?”小男孩一雙大眼睛滿是淚水,看得瓔分外心疼。
“當然不是你的錯。你先不要著急,我來想辦法。”為小男孩去眼淚,將他送到了南鑼巷。
宋嬤嬤幾人見到這孩子,原本還怕他不好相,哪知道他卻是個甜的,一會兒就將人哄得開心。
他也不怕吉氏,反而還想法子逗笑。
瓔看著吉氏臉上的笑意,隻覺得眼眶一熱。
“我是孤兒,沒有名字,既然落兒姐姐在報恩寺救了我,你們以後就我報恩吧。這樣我也能記得落兒姐姐這恩。”他為自己取了個名字。
這名字雖說不好聽,倒是合合理。
他拉著瓔的手走到一旁,“我也不知道抓我的人是誰,到底想做什麽。隻知道他們每日都將我泡在藥水裏,還著我喝又苦又的藥。”
瓔還以為得再從他這裏多賺取一點信任,他才會說出真相。
沒想到他竟然這就說了。
瓔抓著他的手腕為他診脈,如先前一般,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問題。
相反,他的脈象頗為有力,不是一般的好。
瓔了他的腦袋,說道:“我沒有一定要你告訴我的意思,你可以不用說的。”
“可是隻有你可以幫我。我在京城裏找了許久,才發現他們的行蹤,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院子。我想要救他們出來。”報恩眼中滿是淚水。
瓔能看出他的急切,可這樣的事急不得,得從長計議。
“我會想辦法的。今日已經打草驚蛇,暫且急不得,等過幾日他們鬆懈之後,說不定就有機會了。”安了報恩幾句,讓他在這裏安心住下,就轉走了。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過了晚膳時間。
到廚房去要了幾塊糕點,一路吃著回到了主院。
“去哪裏了?”
才踏進去,就聽到了夜景湛的聲音。
“奴婢去了鎮安侯府,與司大人商議婚禮之事。”瓔回答。
“是該商議了,聖旨都下了,婚期也近了,還得抓時間才是。”夜景湛冷聲說完,正要回書房,外頭就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瓔聽到了蘭的聲音,似是想要進來,但被人攔住了。
自從失寵,這主院就不是能隨意進出的了。
會被人攔著也是意料中的事。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香汐焦急的聲音傳來,“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大夫,要是夫人有個好歹,你們要怎麽跟王爺代?”
瓔眉心一皺,覺得蘭十有八九是裝暈。
但香汐這聲音聽著卻像是真的擔心。
不過,在夜景湛發話之前,並不會有什麽作。
“去看看吧。”
他留著蘭還有用,自然不能讓出事。
瓔轉出去,香汐見了,就跟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落兒姐姐,你快給夫人看看,這是怎麽了?”
“你先把扶進來吧。”
將香汐將人扶到了院子裏,坐到了石桌旁。
夜景湛就在不遠站著,隻要蘭一眼皮就能看到。
但依舊沒有什麽反應。
看來是真暈過去了。
“你扶著,別讓摔了。我來為診脈。”瓔坐在蘭旁邊,抓著的手腕為診脈。
清了脈象之後,瓔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落兒姐姐,你怎麽是這個表,可不要嚇我,夫人這到底是生了什麽病?”香汐看到這樣子,嚇得不輕。
“蘭夫人並非是生病了,而是……有了喜脈。”說出最後那兩個字的時候,瓔隻覺得嚨裏像是有千萬刺在紮。
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為夜景湛的枕邊人診出喜脈。
上天大概還覺得與開的玩笑不夠多吧。
“喜……喜脈?”香汐瞪大了眼睛,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瓔站起來,看向夜景湛的背影,說道:“恭喜王爺。”
極力穩住自己的緒,不讓的聲音有半點抖。
“的確是喜事。”夜景湛也沒有料到,蘭竟會有孕。
想來是與別人的荒唐一夜,在肚子裏留了種。
他轉過,看向瓔,發現神如常,不見憤怒,也不見悲傷。
明明先前蘭寵的時候還能在臉上看到妒意。
如今當真是半點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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