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薛庭儴早就猜到了,他今日會演這麼一場,一是為了從樊大柱口中得到真相,二來也是另有所圖。
“樊縣丞,你既為朝廷命,該知道朝廷命是做什麼的!”薛庭儴十分痛心疾首。
樊大柱似乎也破罐子破摔了,道:“薛大人,境隨俗,想必這話您也聽過。您是兩榜出的進士,來這里也不過就三年,而我這種所謂的朝廷命,很可能就會待在這里一輩子。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這些人我惹不起,也不想去惹。這天底下就沒有嫌銀子扎手的人,送上門的銀子,不拿白不拿。”
“你可對得起治下被倭寇搶掠的老百姓?”
“這些倭寇不會殺人,頂多就是搶些。再說了,薛大人你可知道這些老百姓很久以前過得什麼日子?”
薛庭儴一愣。
樊大柱滿臉譏諷地看著薛庭儴,冷笑道:“定海縣本就臨海,土地不夠沃,指地里的出產為生,每年還要給朝廷那麼多稅子,老百姓早就該死了。幸虧還能靠打漁為生,當地又有幾鹽場,雖是辛苦些,到底能換一碗飯吃……
“……朝廷說海就海,朝廷說遷,就一律往遷。鹽場停了兩,漁也不能打了,你讓老百姓靠吃土過日子?糧長催稅子的時候,您大抵沒見過是吧,賣兒賣的也不再數。這勾當確實見不得人,至能給人一條活路。”
“可若是有一日被朝廷知道?”
“你不說,我不說,山高皇帝遠,朝廷不可能知道。即使能知道,上面還有那麼多人,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樊大柱冷笑道。
說完,他就轉過,朝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他突然頓了一下:“對了,薛大人,忘了告訴你,我就是本地人,土生土長的當地人。”
薛庭儴愣了下。當地人,意思就是他之前所言非虛?
“那若是我上奏了朝廷?”薛庭儴聲音很輕道。
樊大柱連頭都沒回,邊朝外走邊道:“要去盡管去吧,但有一句話要提醒薛大人,你的奏章不一定能出寧波府,說不定過兩日您一家三口便沒了。”
樊大柱已經走了,薛庭儴的臉卻是了下來。
“大人。”胡三在一旁猶豫道。
薛庭儴擺了一下手,胡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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