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撲面, 細細的汗珠,從里到外滲出來。
舒筠得厲害,眼淚也由著奪出眼眶, 艱難撐在他膛, “陛下...”娉婷的蝴蝶骨隨風而晃。
熾熱的午將窗臺照的白花花,裴鉞逆著坐在藤椅,神分辨不出,至看起來與尋常無異。
他扶著,想要給支撐, 可這種支撐并不是想要的,不停搖頭, 語無倫次, “陛下,我不想你喂, 你放我下來....”
縷縷發被風吹的凌, 脹得難, 眼周殷紅殷紅,無比委屈。
裴鉞神未變, 只慢條斯理問,
“你今日做了什麼?”
那藥湯蹊蹺, 舒筠實在不太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只是這姑娘偶爾也會出人不意,還是問清楚的好。
舒筠慢慢往上去攀他的肩,試圖離開他一些, 裴鉞仿佛察覺到的意圖, 子往后一仰, 徹底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舒筠就這麼重新跌落回去,差點出聲。
又又困的姑娘,睡意是沒了,卻因他的緣故越來越盛,自然也就沒什麼力氣可言,一副氣若游的模樣,眼神漉漉的,也試著談條件,
“我...我告訴陛下,陛下就放過我嗎?”聲音不像是說的,倒像是溢出來的,弱弱,格外可憐。
裴鉞聽著這語氣倒真像是的詭計,
他眼底帶著些許出人意料,“你先說,朕聽得滿意了,便放過你。”
舒筠信了他的話,盡量讓自己集中力回想上午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呀,我就....就給您繡件兒....還有..還有看書,畫畫...”一個個字咬出來的。
“繡了什麼件?”裴鉞語氣平淡。
舒筠回想了下,臉蛋越發紅了,這一躁帶來越多的恥,很努力地再次往他肩頭攀,帶著哭腔,“給陛下做小...容嬤嬤說上次做的不太好,讓我重新做....”
裴鉞聞言眼神忽然深了幾分,帶著幾分嗔怪,“你也不知做的不好?”
那//做的太,他無安放。
小姑娘很實誠的點頭,眼底含著淚,戰戰兢兢,“是..是不太好。”
裴鉞出手,繼續磨著角,“那現在知道了嗎?”
舒筠得快要抬不起頭來,嗚咽著趴在他膛想去求他,面頰大約燙得能當爐子了,
“知道了...”咬著牙。
裴鉞嗯了一聲,挪到了下子,調整到更為舒適的姿勢,甚至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像是浮木一般無飄搖,
他這一差點要了舒筠的命。
趁著他松手,連忙拱起腰,一個勁地拽他哭著求饒。
裴鉞卻不打算放過,“你還做了什麼?看書?看了什麼書?”
舒筠被他轉移注意力,想了想口而出,“赤壁賦...”
裴鉞悶出一聲低笑,“好賦,那你記得多?”
舒筠委屈著他,小臉泛著氣,“陛下,您這是要考較功課嗎?”
裴鉞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舒筠哆哆嗦嗦順著往上爬,自以為得了逃出生天的機會,“好,那我現在去讀一遍,回來背給您聽。”扶著藤椅的把手想要翻下去。
裴鉞輕而易舉將給按回去,力道并不重,卻令舒筠無法彈,“現在就背。”
子不了,心卻是在發,舒筠帶著被抓回來的恥,
“在這里?”
“嗯。”
“就這樣背?”
“嗯。”
“我背不出來。”
“那就別下去了。”
“......”
舒筠氣得瞪他,只是這一眼毫無攻擊力,反倒像是暗送秋波。
僵持片刻。
“陛下給個能下去的法子?”
裴鉞眼神黑沉,意味深長道,“你自己腦子....”
舒筠慢慢回過味來,他并不是讓腦子。
太西斜,五芒將滿庭的花木鍍了一層綽約的,沒錯,在舒筠眼里一切是綽約而朦朧的。
明明是滿室書香,卻充滯著旁的味道。
從來不知道裴鉞可以壞到這個地步。
又或許是將他深埋的壞給勾出來。
想去夠他的脖子,卻因高差距本夠不著,像是無支獨木,抑或是被他牽線系上的風箏。
憑那點力氣如何能令他滿意,他偏生不管,就幸災樂禍看著在泥濘里掙扎。
在力竭時,裴鉞將抱起去了殿。
帷幕飄飄,琉璃窗外映著婆娑的影。
舒筠睜開眼卻見天已暗,舉起拳想去捶邊人,卻了個空,環顧簾帳,早已人去床空,這一日下午耗在拔步床上,從未時到申時,整整兩個時辰啊。
氣得將自己往薄衾里一蒙,耳畔均是方才支離破碎的聲音。
*
新婚三日后,外命婦與皇親國戚陸陸續續宮請安。
王君的母親寧興長公主帶著家里幾個媳婦一道來坤寧宮拜見皇后。
先前幾日來的外命婦舒筠并不悉,說了不到幾句話,依著份品階賞了一些綢緞珠寶便打發回去,偶爾遇見投緣的姑娘,舒筠也能多聊上幾句。
王君一進來,兩個姑娘便對上了眼,王君見舒筠一霽藍點綴大紅牡丹花紋的翟,頭挽牡丹髻,溫容寧貴也顯出幾分母儀天下的氣度來,不由出驚艷,長公主見兒失禮狠狠掐了掐掌心,氣得王君嘟了嘟。
長公主與舒筠是稔的,自小看著長大,自然比別人要親近幾分,只是規矩不可破,請了安落座后,一口一個娘娘,偶爾忍不住甚至喚出一句弟妹來,
長公主年紀比蘇氏還要大一,如今與舒筠平輩,怎麼看都有幾分稽,王家年輕的媳婦與王君就在一旁掩輕笑。
長公主氣得斥責,
“娘娘面前如此不懂規矩,仔細陛下回頭治你們。”
二人連忙住了,垂下眸。
舒筠獨自在皇宮有些悶,生出一個主意,“長公主,可否讓君在皇宮里陪我兩日?”
王君自然是肯的,長公主卻是頭疼,“您與陛下新婚,若是君住進來,陛下指不定嫌。”
舒筠稍稍紅了臉,“白日,白日陪我嘛。”
這話一出,眾人越發抿悄笑。
白日留著王君,不就是說夜里給陛下麼。
長公主也由衷喜舒筠的純真無邪,難怪皇帝疼到心坎上,忍著笑道,
“娘娘若實在不舍得那小妮子,您就留著說會兒話,待晚邊再打發出宮,留宿是萬萬不的。”
舒筠有些失,卻也不能強求。
長公主識趣地帶著幾個媳婦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坤寧宮便只剩下舒筠與王君,舒筠等人離開了,拉著的小姐妹到了里間的羅漢床上,屋子里鎮了冰鎮,小案上擺滿了各瓜果點心,有番禺來的荔枝,有西北雍州來的葡萄和瓜,還有青齊的紅果,和西域的雪蓮果,顆顆個頭大,水飽滿,一盤子擺下來,有如盆景。
王君盤坐在羅漢床吃瓜,舒筠坐在對面陪著,芍藥親自在一旁搖扇,王君自個兒吃了幾顆葡萄,也親自剝了一顆塞到舒筠里,
“外甥孝敬舅娘,今后可全仰仗舅娘疼。”
“貧!”舒筠咬下一口葡萄,白了一眼。
王君笑的,邊剝葡萄邊問,“太皇太后與太上皇對你怎麼樣?”
“太上皇可沒為難你吧?”
立后圣旨一下,太上皇是極力反對的,不過皇帝態度過于堅決,通過廢相設閣,生生把朝臣的鼻子給牽住了,朝臣都不吭聲,太上皇獨木難支,自然也懶得去做惡人。
“沒呢,這兩日還給我送了幾只螃蟹吃。”舒筠用小鉗子夾起一塊瓜塞里。
王君羨慕地嘖了幾聲,“誰不知道外祖父把那池子螃蟹看得跟命子似的,竟然舍得送給你吃,可見是真心待你好。”
舒筠笑了笑。
“那太皇太后呢?老人家沒拿皇宮的規矩來要求你吧?”
舒筠攤了攤手,“你多慮了,太皇太后固然擔心我耳子,卻是待我不著急,一切慢慢來,給我安置了幾個可靠的嬤嬤與掌印,替我打下手,再說,有陛下鎮著,誰敢糊弄我?”
“那就我就放心了。”王君吃了一會兒果子,不知想起什麼,興致缺缺,有些出神。
舒筠著笑,“你這是怎麼了?有心事?”
王君不好意思嗯了一聲,煩惱道,“那個林,他竟然上門提親了。”
舒筠滿臉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你大婚后的兩日。”
“那你答應了嗎?”
王君眉目低垂著,語氣含糊,“我拒絕了。”
“為什麼呀?”舒筠不解問。
王君面頰一熱,“我與他...哎呀,我沒想著嫁他呀,”王君自個兒也有些迷糊,腦子里糟糟的,“我喜歡的是陌上如玉的公子哥,怎麼可能嫁給一個軍中糙漢呢。”
一想起林吊兒郎當的樣子,王君便頭疼。
舒筠瞇起笑眼,打量,“是嗎?既然不喜歡人家,那日在靈山寺,你為何瞧見他就撲過去了?”
王君這下是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我不就是理虧嘛,他非揪著這樁事不放,我也是,當初腦子一熱就做了混賬事,哎呀,筠筠,我當時就是嚇怕了,沒別的意思。”
“你錯了。”舒筠眼神篤定,“你就是喜歡他。”
“不可能。”王君否認地很堅決。
舒筠分析道,“人下意識的作是騙不了人的。”
“想當初我與那裴江定親,他若靠近了些我便立即退開,生怕他沾染了我,起先只當是害,可后來見了陛下,我第一回便忍不住親了他,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心里想親近陛下,所以,你不要誤導自己,你應該跟著心的走。”
王君見鬼似的地盯著,“筠筠,當了皇后就是不一樣,一套一套兒的。”
舒筠氣得去捶,“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
王君躁得難堪,攬了攬耳發,支支吾吾道,“我再想一想....”
“還有什麼好想的?”舒筠老神在在打趣,“你閑來無事時,可有記掛他?是不是偶爾不高興,就要將他擰出來罵一頓出氣?這個人明明沒有沾染你,你卻無緣無故事事扯上他,見了面便跟點了炮仗似的要尋他理論?”
“一旦委屈了,又恨不得他幫你一把。”
“他若說了你幾句不好,你便格外在意,是也不是?”
王君愣了愣,舒筠就仿佛在面前筑起一道墻,本越不過去。
回想那日林上門提親,聽了后氣得要趕他走,男人雙手往門框一撐,筆直修長的攔住的去路,那口薄荷葉嚼得正香,
“其實嘛,你這麼頑皮,嫁我這糙漢豈不正好?否則誰能兜得住你?”
王君被這話給氣得三日沒吃飯。
哪里是頑皮,分明是活潑可。
王君越想越委屈,“他那張太欠了,我若就這麼答應他,實在是便宜他了。”
舒筠便聽出這話外之音來,王君正視了自己的心,只是還有些氣林。
“這好辦,這事給我,我替你敲打他。”
王君頓時眼神一亮,“好筠筠,你準備怎麼替我出氣?”
舒筠勾了勾手,示意靠近,又悄悄耳語幾句。
王君聽了捂著狂笑,最后裝模作樣下了羅漢床,朝舒筠屈膝施禮,
“謝娘娘給我撐腰。”
當日傍晚,舒筠尋裴鉞問了宮中衛軍值的順序,裴鉞隨口便答了,
“這是了什麼念頭?”
舒筠聲氣趴在他懷里,悄聲耳語,“陛下的侍衛過于輕佻跋扈,臣妾要替陛下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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