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工部侍郎東大人對常曦頗為客氣,他在研究所待了一段時間,對那邊展開的研究嘆為觀止,比起工部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顯然這個所謂的研究所更名符其實。
「下回有好的發明,常娘子一定要通知本,本一定要親眼去看看。」東大人笑道。
常曦也笑著回應,「只要大人興趣,民一定照做。」
「哪怕本致仕了也依然?」東大人開著玩笑。
常曦倒是認真地回了一句,「自然,大人,科學的世界裏永遠不分年齡,惟有追夢人,而我們都是追夢人。」
這句話中了東大人的心,讓他怔了一下之後就容不已,隨後嘆道:「好一句追夢人,本已多年沒有這樣的驗了。」
為多年,沒學會別的知識,卻學會了如何做個油子,如何溜須拍馬討上司歡心,如何做個貪污吏為自己斂財,想到這些,他不有幾分汗,再也不去介懷常曦子的份,畢竟比起自己,這個子要強得多。
「改日,本做東,必與常娘子詳談一番。」
「大人有請,民必是樂意之至。」
常曦此時的眼睛卻是一亮,比起到搜刮科研人才,這位東大人管理的部門卻是能工巧匠的聚集地,只要他願意引薦一二,就會用無窮。
直到工部的人過來迎接東大人,常曦這才退到一邊,不去打擾人家下屬結討好上司。
正巧解家前來迎接林玉奇和解語心的馬車到了,這才與東大人告別,直接坐上馬車與解語心說話,至於林玉奇則坐到了常曦來時的馬車上,畢竟他這坐一次船簡直要了他半條命,整個人都是懨懨的。
解語心平日裏不是話多的姑娘,但跟常曦關係好,說起話來自然是滔滔不絕,甚至還說起了解家的事,譬如秦氏給兒子解旭定了門親事,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姑娘家,於是秦氏開始催兒子回家親。
「四嬸直接讓我立軍令狀,要把十哥帶回去,你說這不是為難我嗎?」
「親是大事,肯定不能拖延。」
常曦是不得解旭趕親的,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定了宜城那一帶的大戶人家的姑娘,沒有在京城向上找,不過隨後想到秦氏或者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就不多想了。
「那可不是?反正我當時只說盡心,可不敢打包票,省得四嬸到時候埋怨我。」解語心嘆氣道,隨後抱怨道:「十哥也是的,既然都高中了,那就家立業嘛,躲在京城不回去算什麼一回事?」
在這事上常曦不發表意見,省得解旭知道后多想,好在這次解家前來接人的是解老五,不是排行第十的解旭,不然就尷尬了。
馬車進了解家,解大夫人孫氏帶著三個兒媳婦出來相迎,雖說來的是小輩,但畢竟是老家來人,怎麼也得表現出熱來。
結果看到一同下馬車的還有常曦,孫氏的臉上立即盛滿笑容,「常娘子怎麼來了?」
「我跟三妹妹相,這次來也是因為研究所的事,我自然得去接船,這不,乘機到夫人這裏叨擾一二,夫人莫要嫌棄才好啊……」
「怎麼會嫌棄?歡迎還來不及。」孫氏笑道,然後才拉過解語心一臉和藹地道,「心姐兒都這麼大了,若是在外頭,大伯母都不敢認了,這姑娘越大就越漂亮,古人誠不欺我。」
「大伯母,你這麼說我可要害臊了。」解語心落落大方地道,然後給孫氏見禮,再給站在一邊的三位堂嫂見禮,總之禮數周到。
孫氏的幾個兒媳婦立即圍著解語心噓寒問暖,而孫氏則與常曦攀談幾句,直到另一輛馬車上下來半死不活的林玉奇時,孫氏這才急忙過去問候。
解家與林家是世,林老爺子不但給常曦寫信,還給解家大房寫信,所以孫氏才不敢怠慢了林玉奇,宜那一帶的世家大族在外都是一的。
林玉奇勉強見了禮,然後就支撐不住了,孫氏趕讓人把府醫請來,然後又安排人抬著林玉奇到收拾好的客院,總之一切安排都面周到。
常曦這才有機會與解家大房的幾位夫人流一二,這幾位長相平庸,一看長相與聽音,就知道還是宜那一帶的人,看來解家聯姻都不考慮外地的人。
大夫人白氏很是客氣周到,婆母忙著安置林玉奇,就盡心陪這位京城最近聲名最顯的韓家嫡,可一番談下來,同為宜人,很快就絡了起來,雖有年齡差,但不妨礙彼此親近。
解家大房所在的宅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並不太大,至不如威武侯府佔地面積大,但合理安排住宿,倒也不顯仄。
本還想著在此做客會不會遇上解晉,哪知道人家不在,估計正忙得腳不點地,這麼一想,也就做罷。
只是偏偏不想遇見的人還是遇見了,解旭回來拿東西時恰巧看到常曦居然過府做客,遂把拿東西這一遭給忘了,直接過來見客,目直勾勾地看著常曦,就是捨不得移開。
而常曦自然是不著痕跡地避開與他接,這年紀的青年正值叛逆不好管束,所以儘管厭煩至極,還是盡量不去招惹對方。
這讓大夫人白氏不由得起了疑心,這小叔子怎麼一回事?老盯著人家常曦看不合規矩啊。
事後把這一茬事跟婆母孫氏提及,孫氏本來半瞇著眼睛侍捶的,結果聽到兒媳婦的話后,這才猛地坐了起來,揮手示意侍出去,「莫不是……」
白氏對於婆母未竟的話,竟是一下子就領悟到,「兒媳婦也正擔心會是這樣,婆母,要不還是趕配合四嬸把小叔弄回宜親,了親就好了。」
孫氏點了點頭,頗為贊同大兒媳婦這話,若是解旭在京城出了什麼事,那對四房是無房代的,解晉不是解家人,解旭就了四房惟一的男丁,如今說是秦氏的眼珠子也不為過。
「這事我與你公爹再商量一下,你先著人看好旭哥兒,別讓他行差踏錯,我到時候再寫信與你四嬸商量一二,騙也要把他騙回宜親。」
白氏忙不迭地點頭,如今婆母把中饋給了,看人這點小事還是能做好的。
在看來,解旭這年紀正是對人最好奇的時候,等他了親見識過人的滋味,就不會惦記常曦了。
誰解家從來不給自家兒郎安排通房,在京城待久了,覺得通房的存在也不是那麼可惡,反而有時候能減輕上的擔子,但這樣的話,可不敢跟婆母提及。
林玉奇和解語心才到京城休整一二,就接到了宮裏的傳喚,皇帝傳他們進宮講解一下那個蒸汽排氣機。
當然如解晉所料,這回常曦也逃不過,旨意下到了威武侯府,這讓整個府邸的人都跟著炸鍋了,畢竟威武侯府前段時間上的以庶充嫡的請罪摺子,被皇帝申斥了一頓,正是夾尾做人的時候,偏常曦得了這進宮面聖的殊榮,韓老夫人和魏氏都當大事來辦。
那新服和昂貴頭面不要錢一般如水湧進常曦所住的院子,看得頭疼不已,又不是要進宮以人,整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做甚?
韓老夫人和魏氏卻有們的道理,「這進宮肯定要打扮一番才行,不然豈不是藐視君上?」
對這番說辭,常曦不置可否,知道自己進宮的目的何在,所以更不想整這些虛頭惱的。
所以進宮那天,穿得極為素凈,就連首飾都用得極為克制,總之力求給人留下一副清爽幹練的印象,而不是華麗富貴的貌佳人的形象。
韓老夫人見了直搖頭,覺得可惜了常曦那副好皮嚢,而魏氏卻是直接從頭上撥下一支點翠金步搖到常曦的發上,不容拒絕地道,「就一支步搖點綴一下,你可不許撥了,若是後宮娘娘們召見,也不會顯得太過素凈。」
好吧,常曦懶得在這件事上跟魏氏爭執,浪費時間之餘又沒有意義。
「我這就隨公公進宮,你們先回吧。」瀟灑地轉就上了宮裏的馬車,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這看得韓老夫人和魏氏面面相覷,若是哪家姑娘得了皇帝這殊榮,還不得尾翹上天,倒好,那態度就像出門做客一樣。
「到底不是養在府里的,還是差了點。」韓老夫人嘆氣道,隨後提點魏氏,「趁還在府里,你平日裏多提點一些才是,畢竟你是親娘,不好拒絕你。」
「兒媳盡量。」魏氏也是有苦難說出,自家兒那不是明面的抵制,而是非暴力不合作,也很頭疼啊,哪家做娘的像這樣得在兒面前小心翼翼的?
一想到這些,就又恨陶嬤嬤和辛姨娘一回。
對於韓家婆媳嫌棄的話,常曦聽不見就當沒有這一回事,這第一次到皇宮,面上雖然冷靜,但心底還是有幾分張的,這是對皇權的敬畏,畢竟不是人人平等的社會,有敬畏心才是正常的。
馬車才進了皇宮,沒有任何品階的就得下馬車步行,看到侯在一旁等的解晉,臉上這才綻放了一抹笑容,心也放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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