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好不容易看著薩赫泊羽睡下,他點燃安神香靜悄悄的走出來,轉彎便看見等在那里的孔雀翎兒。
“大祭司。”
蒼梧依照禮數拂了一禮,孔雀翎兒哪有心在意這些,焦急的問道:
“世子哥哥怎麼樣?”
蒼梧無奈的搖搖頭。
“世子自打那日醒后,日日去林口苦等,每天都要等到丑時才回,鐵打的子也扛不住。”
“這可如何是好?我現在只怕他知道真相后會折磨自己更甚,這之毒,任憑我南疆也解不了啊!”
蒼梧猛然抬頭與孔雀翎兒對視一眼,兩人神凝重,頗為糾結的樣子。
不多時,孔雀翎兒躡手躡腳的端著藥盞進了寢殿。蒼梧隨其后,他們屏退眾人來到床榻前。
“世子哥哥?”
試探的喚了兩聲,見無人應答,又看了看蒼梧,舉起藥勺喂到薩赫泊羽邊。
此時床榻上的人突然睜眼,他死死的盯著他們,隨后坐起懨懨的開口:
“要喂我吃什麼?”
“哦,是藥。巫醫給開的,能盡快幫你調理好。”
薩赫泊羽轉了兩圈手上的伏羲鐲,眼神空,像丟了三魂七魄一樣沒有生機。
“翎兒,我自小治蠱無數,你的蠱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
寂靜的寢殿中,只聽得藥勺撞瓷碗的聲音。孔雀翎兒就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的。
“汝汝不回來了嗎?”
薩赫泊羽無助的看著他們,那神讓人心疼。一個滿驕傲被稱為治蠱奇才的年,如今是不過這關了。
“蒼梧!你傳令下去,明日......就明日,去選些年輕俊俏的年來,安置在偏殿吧!”
“太子哥哥要做什麼?”
“翎兒,你傳信回北辰,就說我不會干涉汝汝喜歡誰,不喜歡我也行。我幫選了些面首,讓回來挑一挑,回來就行......只要回來就行!”
他口中不停的嘟囔著,手中轉伏羲鐲的作又快了些。
“對,汝汝喜歡長相俊的,只要我尋遍俊男子,不信不回來。”
孔雀翎兒一把打翻藥盞,站起來痛哭不止。
“什麼男寵!什麼面首!嫂嫂自嫁咱們南疆,從未說過還喜歡旁人。原先一直同我講,為什麼你不愿同親近,最最在乎的人只有你,從始至終都是你!”
“那怎麼還不回來?我想了,等不及了。”
“不在了。”
孔雀翎兒看似無比平靜的說出這四個字,可卻心如刀絞。那是布的法陣,是親手剜掉了蒹葭的心臟。
“什麼......不在了?”
“不在了就是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死了,是我剜了的心,人沒有心怎麼能活呢!”
薩赫泊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他不停的搖頭,強忍下諸多緒,他不信自己朝夕相的妹妹會做出此事。
“你騙我的吧!是不是汝汝不想回來,所以你們合起伙來騙我!左右我不就是了。”
“那日,你被黑甲衛刺殺,已經沒了生機。嫂嫂不愿茍活,也撞進了刀柄中。后來,我啟了法陣,剜了嫂嫂的心臟給你換上......”
“我與汝汝生死與共,你為何要救下我!還是用的心,去換我一命!”
孔雀翎兒眼淚止不住的流,比誰都清晰的記著自己捧出那顆心臟時的。
“是嫂嫂的臨終囑托,何況南疆不能無主啊!咱們的王上這些年很過問朝事,才讓前任祭司有了把持政局的機會!
直到南疆兵王上還在與南后日日相看,不肯出室。難道你要我看著南疆百年基業付之東流嗎?
而且......嫂嫂早在兵之初,就報著必死之志啊!要我無論如何保全你命,剜心換時,我看著的臉,我也不想的......”
薩赫泊羽此時臉上看不出神,平淡如常,只是有涌不完的淚。他的手掌陷到床榻邊沿,似是在忍。
“還說過什麼?”
“嫂嫂說,若禍福難測,能死在你最的時候,也是一種福氣。
說喜歡南疆的鈴鐺,只是喜歡看你戴。若你吃下忘蠱也絕不怨你,只想著死后能帶著你送的那條項圈走就好。”
薩赫泊羽無奈的笑出了聲,還真是他的汝汝,竟喜歡一些......外之!
蒹葭的魂越來越輕,已經接近明,難道以這種形態待在阿羽邊都不行嗎?老天爺,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麼!
“有人不得眷屬,做鬼都不要我多看他兩眼嗎?”
蒹葭隨手撥弄兩下放在妝奩上的項圈鈴鐺,這次居然到了實。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在掉針可聞的寢殿里尤為清晰。
只見眾人目全轉向了妝奩臺這邊,薩赫泊羽跌跌撞撞的拿起項圈。
“汝汝——是汝汝回來了嗎?翎兒,你是祭司,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汝汝回來了,最喜歡這鈴鐺的。”
“世子哥哥,只是未關窗,風吹的。”
“胡說!才不是!是汝汝回來了!”
他接近魔怔的將項圈抱懷中,良久,他了緩緩睜眼。
“翎兒,你帶我去看看。”
孔雀翎兒自然不想,蒹葭被挖了心臟,前塌陷一大塊。而且當初挖出心臟的一剎那,全的都莫名干涸,現在宛若一干尸!
可對上薩赫泊羽那雙眸子,又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行人披星戴月的來到一室。與薩赫泊羽生母那沒什麼不同,冰窟罷了,冰床上躺著的便是他魂牽夢繞的人。
孔雀翎兒給換上了初南疆時婚嫁的裳,覺得嫂嫂現在白的駭人,還是穿紅最襯。
“汝汝~我來看你了,你怎麼自己躲在這。你不去找我,只能我來尋你了,左右我都聽你的,你若不喜歡那寢殿,我就搬來這跟你同住。”
“世子哥哥!”
孔雀翎兒看著已經瘋癲的薩赫泊羽,無奈又心痛!蒼梧將拉出冰窟,留給薩赫泊羽一點空間。
他無比珍視的握上蒹葭蒼白的手,已經僵的不能再僵,和冰塊沒什麼區別。他卻扯開自己的外衫,用自己的幫捂。
“汝汝是不是太冷了,北辰的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不保暖了!明日我人給你裁一批新服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幫冰床上的人理著頭發,又說了好一會的話,直到蒼梧進來查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世子,冰寒涼,您子剛好,要不......先回吧!咱們改日再來?”
“不必,蒼梧啊!你在汝汝旁邊再置辦張床榻,我得陪著。
哦!對了!再把咱們庫房打開,把所有鈴鐺什都搬過來,汝汝最是喜歡了。”
蒼梧不知如何,孔雀翎兒與他對視一眼,隨即點點頭。
一連多日,薩赫泊羽同干尸而眠,日日與說話,日日為梳頭,日日......吻。
好像沒當......已經死了!
如此舉,還是走出了風聲。不人議論紛紛,有人贊嘆世子重重義,有人預言南疆后繼無主。
輿論一連串的發酵,孔雀翎兒再次來到了冰窟。
“世子哥哥。”
“噓!汝汝還在睡覺,別吵醒。”
再也忍不住,一掌甩了過去。這一掌力道不大,可落在他臉上還是清清楚楚留下了印記。
這些日子,他瘦了許多,眼眶也凹陷下去一個深坑,哪還有半點世子風采。
“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嫂嫂若看的見,一定會比任何人都更心痛!”
“噓!翎兒!我不是與你說了小聲些!”
孔雀翎兒又是一掌甩過去,雙手都在抖,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是親人!也會痛啊!
“我求你,作為妹妹我求你醒過來!人死不能復生,眼下南疆的未來才是重中之重啊!你都多日子沒有過問政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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