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雁的臉忽然變了變,他發亮的眼睛已向趙青看去。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并沒有認出趙青的份。
江湖上絕大多數的名高手,山西雁都目睹過他們的容貌。而天底下突然冒出這樣一位年輕高手,可能實在是小得可憐。
他相信陸小說的是實話,然而,對方的年紀實在太輕了,令他難以相信。
他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陸小也許并不愿意與霍天青決斗,所以找了一個借口,消耗力輸給了一個陌生人,以逃避明日的約定?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一個擊敗了陸小的年輕人,必定能夠很快在江湖中揚名,從而承遠多于普通人的江湖風險。
如果沒有與聲名匹配的實力,陸小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因此,山西雁更愿意相信,趙青的年齡,只是易容喬裝打扮而出的。
重新向陸小,山西雁忽然道:“我約這麼多人來的目的,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陸小道:“似乎已經猜到了。”
山西雁道:“邊上那幾位都是我的同門,論起輩分來,有的甚至是霍天青的徒孫。”
陸小道:“我已經知道。”
山西雁道:“六十年前,祖師爺創立‘天禽門’,第一條大戒,就是要我們尊師重道,這輩分和規矩,都是萬萬錯不得的。”
他的神忽然變得很嚴肅,道:“霍師叔不但延續祖師爺的香燈脈,唯一能繼承‘天禽門’傳統的人也是他,我們師門的大恩,縱然碎骨,也絕不能讓他有一點意外。”
陸小苦笑道:“只是以我現在力耗損的況,明晨日出時,遭意外的只怕是我。”
陸小的力的確耗損了不。
靈犀一指是一門可以短時間分出雙方勝負的武功。倘若應付的只是弱者,消耗的力自然很;但如果面對齊鼓相當、乃至于更高明的對手,它便需消耗大量的力。
與真正的高手手時,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他才會使上一次。
昔年李尋歡的小李飛刀,也是相似的道理。
李尋歡隨攜帶的飛刀,通常只有一把。小李飛刀一次只能刺穿一個人的嚨,但確是天下無雙的絕技。
高手之間的對比,很多時候,一一毫之間的差距便決定了雙方勝負。
因此,此刻陸小已經沒有了對付霍天青的把握。
山西雁很理解陸小此時的心,因為他之前憂心霍天青可能敗給陸小的時候,也是與陸小一般的心。
他沉聲道:“我原本是來勸說你主放棄這場決斗的。”
陸小道:“我明白。”
山西雁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愿你敗在他手里,傷了彼此的和氣。”
陸小笑了笑,道:“你真是好人。”
山西雁的臉好像又有點發紅,苦笑道:“只要你們一手,無論誰勝誰敗,后果都不堪設想。伱既然已很難取勝,霍師叔跟你本也是道義之,又何妨退后一步?”
陸小沒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邊上的“上丹”。
他與霍天青間之所以會約定決斗,有相當一部分源于“上丹”襲殺死了閻鐵珊。
本,他是不愿意與霍天青決斗的。
考慮了一番,陸小問道:“我們之間的決斗,應該只會分出雙方的勝負,不至于一生一死。你為什麼會這麼擔心決斗的后果,乃至于連夜約了同門趕來勸阻我?”
山西雁道:“霍師叔是個很剛烈的人,他若敗在你手里,你縱然不殺他,他也絕不會再活下去。”
山西雁頓了頓道:“現如今,我并不擔憂這樣的事。但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你明日到了什麼傷。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是,日出之前,你趕快離開這里,讓他找不著你。”
陸小不說話了。
他是否會答應遠遠離開,作出這個似乎對雙方都有利的決定?
“上丹”突然冷笑,道:“現在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約了這麼多人來,原來是為了要他走,讓霍天青不戰而勝。”
“若是沒有這位趙姑娘,只怕你們已經開始對付他了吧?現在距離日出的時候已沒多久,他就算能擊退你們,等到日出時,他一樣沒力氣去跟霍天青手了。”
鐵青著臉,冷笑又道,“我猜,你們仍然在擔心,他就算力沒有恢復,也未必不能夠與霍天青兩敗俱傷。這法子倒的確不錯,恐怕也只有你這樣的大俠才想得出來!”
山西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仰面狂笑,道:“好,罵得好,只不過我山西雁雖然沒出息,這種事倒還做不出來!”
“上丹”道:“那種事你既做不出來,他若不愿走,你怎麼辦?”
山西雁忽然直了子,滿院子的人全都雀無聲,他發亮的眼睛從這些人臉上一個個掃過去,忽然道:“他若不走,你們怎麼辦?”
包烏翻著白眼,冷冷道:“那還不簡單,他若不走,我就走。”
山西雁又笑了,笑容中仿佛帶著種說不出的悲慘之意,慢慢地點了點頭,道:“好,你走,我也走,大家都走。”
包烏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妨先走一步?”
他的手一翻,已出了柄解腕尖刀,突然反手一刀,刺向自己的咽。
他的出手不但穩,而且快,非常快。但卻還有人比他更快的。
就在那麼短暫的一瞬間,趙青已探出了兩個手指,牢牢地夾住了包烏的刀刃,將其奪了下來。
使出的本是玄天指的手法,但在邊上的陸小突然間發現,這一手空手奪白刃,似乎帶有幾分靈犀一指的神意。
僅僅是一次手,趙青竟然已領悟了幾分靈犀一指的玄妙。
“我想,陸小他應該已在心中答應放棄決斗了吧。”
看了一眼陸小,UU看書 www.uukanshu.com趙青微笑道:“如果我沒有算錯日子的話,獨孤一鶴與峨嵋四秀已經快到珠寶氣閣了。因此,陸小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陸小嘆了口氣道:“沒錯,打架這樣沒意思的事,我自然是不愿意去做的。據我所知,獨孤一鶴就是青樓的大老板,倘若他和手下弟子一起前來,我確實需要趕去準備應對。”
“上丹”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痛苦與恨意,因為據的說法,獨孤一鶴忘義背信,是金鵬王朝的叛臣。
山西雁、包烏等人的臉上則盡數浮現出了笑意。
陸小也笑了,道:“不過,在對付獨孤一鶴之前,大伙一起到城外的又一村去吃碗趙大麻子燉的狗,怎麼樣?”
……
荒村小店,狗攤前。
趙大麻子燉的狗,并沒有其他人能比得上。
可惜的是,此時已是深夜,狗早已賣完了,沒有狗。
一行人只好吃豬、牛、羊。
共同品嘗著香氣四溢的湯,即使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似乎也變了相見恨晚的好友。
這一個夜晚,趙青到了好幾個朋友。
山西雁看向邊上的趙青:“趙姑娘,今日我們天禽門欠了你一個人,若有需要之,必然傾力以報。”
趙青笑了笑,卻提及到了另一個話題。
開囗道:“你們今夜這樣的做法,有沒有問過霍天青的意見?有沒有想過,你們把對他武功的不信任向外人顯的時候,他心里會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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