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猛地又給自己兒子一個掌,安有杰沒好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我這麼大年紀了,往哪走?”
說著,他嘆了口氣,從懷里拿出了一大疊銀票,“這是咱家的全部積蓄了,你拿著,快走!”
“去找沈吧。”
聽到自己爹爹提起沈,忽然,安祁良明白,或許今晚的事與自己的師姐有關。
也許,皇上忽然來找他的麻煩,就是為了利用他去威脅沈?
他不能讓陛下得逞!
想到這里,他更加快速地穿好了服,不由分說地拉著安有杰一起往后門跑過去。
后門一打開,外面月下紀律整肅的士兵,一個個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一群狼,看著兩個誤狼窟的兔子。
嘭地一聲把門合上,安祁良苦著臉看向自己的父親,“爹,我剛才不是幻覺吧?”
搖了搖頭,安有杰戚戚開口,“好像……不是。”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有杰把銀票又重新塞到安祁良懷里,“你不是有武功嗎?快跑!”
安祁良苦笑,“爹,我就是花架子,三腳貓的功夫而已。”
“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
鄙視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白養你這麼大個子了,一點用都沒有。”
“天天跟著沈怎麼混的?我看人家沈就厲害的很。”
“我能跟我師姐比嗎?”安祁良委屈。
“二位……聊完了嗎?”背后,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安祁良父子二人回頭一看,被許輕塵嚇了一跳。
安有杰強撐著鎮定,“許,許大人,您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抓我吧?”
“我是犯了什麼罪,您得說清楚。”
“你們犯了什麼罪,我也不知道。”似乎自己也覺得離譜,許輕塵忍不住笑了,“等皇上親自跟你們說吧。”
……
“唔……”
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沈了個懶腰。
懶腰到一半,驟然覺得不對勁。
猛地坐了起來,沈拉開轎簾看向外面,這明顯已經不是京都。
而且,給自己趕車的人,認識。
“傅倦?這是怎麼回事?”看向自己的“馬夫”,沈驚訝。
“醒了?”傅倦回頭看了一眼,從懷里掏出了一塊干糧給,“吃點東西吧。”
“轎子里有水,你喝一點。”
震驚地接過干糧,也許是因為一直在懷里捂著,此刻干糧還暖著。
沈吃了干糧,喝了水,整個人氣神回來了,腦子也終于開始轉圈,“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一天一夜。”
“……”
沈忽略掉自己睡懶覺的事實,有些奇怪地問他,“你這麼幫我,不合適吧?”
“畢竟我們現在算是敵人。”
“你幫我,沒辦法跟皇室待。”
“我不需要跟誰待。”傅倦說著,手把攬進懷里,“我和你,永遠也不會是敵人。”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送你回大武。”
“……”
沈沉默良久,也不知自己心里是個什麼滋味,只是出奇的熨帖。
于是也不想掙扎,只由著他把持著韁繩,隨便帶去什麼地方。
這條路,不問開始,不問結束。
只過程。
二人如同游玩一般,路上遇到景漂亮的地方,便停下來歇息,一同欣賞這山川景。
遇到險惡的地方,也苦中作樂。
仿佛兩個浪跡天涯的過客一般,在這天地間留下自己的足跡,又任憑它被風雨沖刷。
即便是走走停停,二人也已經距離大慶與大武的邊界越來越近,沈和傅倦都知道,再過兩天,就是他們分別的日子了。
此次分別不同以往,此后二人相隔天涯,恐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坐在破廟的門檻上,沈手看著門外淅瀝瀝的小雨,心想這場雨過后,恐怕就該冬了吧。
“別凍著。”
將篝火點燃,傅倦用自己的外將沈裹得的,將抱起來到篝火邊,放進自己懷里。
“這應該是今秋的最后一場雨了吧。”一邊手烤火,沈最后看了眼外面的秋雨。
點了點頭,傅倦嗯了一聲。
秋雨過后,一天寒過一天,該買點抵寒的服了,否則凡胎的,怎能熬過去冷冬?
覺到口沈細瘦的肩胛骨,傅倦皺了皺眉開口,“最近趕路是不是太張了?你又瘦了許多。”
“天冷了,不囤點怎麼防寒?”
沈噗嗤笑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買不起服,用得著囤防寒嗎?”
傅倦沒有反駁,只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個令牌塞進沈手里。
沈接過令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是什麼?”
“我的錢。”傅倦淡淡道:“我的所有財產都放在通寶錢莊,這錢莊我給無名管著,你需要錢的時候,派人拿著令牌去取。”
“我不要。”覺得手中的令牌發燙,沈連忙想要松開,手指卻被傅倦的大手連著令牌一起,裹的的。
掙扎了幾下,卻彈不得。
裹著的手放到自己邊,傅倦薄輕輕了,難得溫地在耳邊囑咐,“以后我不在你邊,照顧好你自己,別委屈。”
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覺得自己手心燙極了,像是握了一團火。
這火簡直要燒斷的理智。
自般地握了拳頭,沈笑了笑,“傅倦,不值得。”
“我其實沒什麼好的,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好人,日后你會遇到一個比我好千倍萬倍的人,會珍惜你……”
“別人再好,也不是你。”傅倦淡淡道:“答應我,照顧好你自己,你要比任何人都你。”
“你要比我更你自己。”
看著門外的雨,沈愣忡良久,才終于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
說著,抬手拉下他的脖頸,著在他上印了一下,輕聲道:“傅倦,別忘了我。”
“怎麼會。”傅倦在后抱著,將頭從背后靠在的肩膀。
沈只覺得肩膀一涼,隨著傅倦一起,自己的眼淚也止不住落了下來,越落越多,好似瀟瀟秋雨,也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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