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鳶曾因為辛燁不求上進而生氣，可沒想到等辛燁自己主求要的時候會更讓著急上火。

「我說你就不能對自己好點嗎，上的傷好不容易才養好一點，你就這麼折騰啊？」

辛燁置若罔聞，專心地雙手撐著橫木，步履艱難地在來回練步。

雙站立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挑戰了，更別說是行走，即便有雙手幫忙撐著，也是萬分艱難。

不消片刻，他已經開始大汗淋漓，痛苦難當。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肯放棄，依然咬著牙繼續堅持。

辛鳶看了既心疼又無奈，「我實在弄不清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做什麼事都是要循序漸進，一點點慢慢進步，你這樣自己，無異於揠苗助長。」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這棵禾苗不是這做農民的想拔，是自己拚命拔自己。

辛燁氣吁吁，依然在堅持，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的鼻樑落，沾了一大片。

辛鳶實在是看不過眼，一把將他拉開。

辛燁猝不及防，更兼渾虛無力，一下摔倒在地。

辛鳶忙上前扶他，滿眼張，「辛燁你怎麼樣，摔到沒？」

辛燁擺手拒絕的攙扶，狼狽地倒在地上息。

辛鳶原本還擔心的，看他這個樣子又不由有些生氣，「真是活該，跟你說了要量力而為量力而為，你就是不聽！」

被訓的辛燁睜大一雙無辜的雙眼看，他滿面汗水，有些微進了眼，之水氤氳，瞧上去就跟小鹿斑比般可憐。

辛鳶一見他這目瞬間就又什麼氣都沒有了，語氣也跟著了下來，「怎麼樣，摔到哪裏沒有？」

辛燁下意識搖頭。

其實他渾哪哪都痛，但不是剛剛摔的，都是練出來的。

他承認自己有些著急了，但是他真的很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能為一個人類。

不過這個過程，真的很痛苦。

這時，膝蓋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按，讓他難的酸痛有了片刻的緩解。

辛燁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

好在再痛苦，也有人一直陪在邊。

瞥見他角難得的笑容，辛鳶也跟著眉眼含笑。

其實辛燁真的進步良多，不過短短兩月，他已經慢慢學會穿洗漱吃飯等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行為作也慢慢在練，字也開始在學，全都學得不錯。

更讓欣的，是他終於學會如何笑，不再只是木著臉毫無表了。

不過這孩子好似天生不笑，只有極數的時候才會展笑容。

例如此時此刻，當他覺得舒服的時候，這位大爺才捨得施捨那麼一點點。

不過他倒是舒服，可把累夠嗆。次次幫他放鬆完，十纖纖玉指都酸得不行。

唉，要不是這小子天生，就是不肯讓其他人近他的，才不幹這苦差事呢。

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現在居然淪為按小妹，想想都忍不住要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

「這次看辛燁，似乎又比先前進步不。」

自之前在此小住一陣之後，先志就不時過來，一則是念著自己的外孫，二則是關心辛燁的狀況。

「他現在是日也努力夜也用心，想不進步都很難。」

辛鳶如是說著，分不清口氣里是驕傲多些還是無奈多些。

先志也曾見過辛燁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的樣子，不住讚歎道，「這孩子心堅韌，百折不撓，只要好好培養，將來必大。」

辛鳶聽了這話不由跟著笑，甚是得意，「外祖說的是呢。」

像辛燁這種一旦下定決定就必須拿下的格，無論做什麼事，很難不獲得功。

先志捋著灰白鬍須，神躍躍，「我看他倒是練武的好材料，不如讓他跟我學練武吧。」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收個徒弟玩玩也好。

辛鳶想想搖了頭。

未料自己會被拒絕的先志瞪眼，「怎麼，你還看不上不？」

辛鳶忙拍馬道：「當然不是啊外祖，整個雲國誰不知您鎮南大將軍的威名啊？你要是放出風聲說願意收徒，求上門的人能圍著整個京城轉一圈。

辛燁能得您青眼，那是他的福氣，求之不得。」

千穿百穿，馬屁不穿。

先志聽得舒服，臉才好看一點，「既然求之不得，方才又為何搖頭？」

不是向來最為辛燁打算的嗎？那樣關心備至，事無巨細，連他這外祖父見了都忍不住想要嫉妒。

辛鳶解釋道：「孫只是覺得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還是等辛燁再長進些再說不遲。」

現在辛燁連路都走不好就談其他，未免言之過早。

先志頷首，「說的也是，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嗯。」

辛鳶笑著點點頭，忽然又不知想到什麼，神一黯。

「怎麼突然喪氣？」先志不解。

辛鳶面苦惱，「外祖，您說辛燁該不會天生啞吧？」

這是現在最擔心的問題了。

這些日子，辛燁現在幾乎樣樣都在長進，可不知為何，就這張說話的本事半點沒長。

便是怎麼費心思換著辦法教，他自己也很用心在學，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學不來，連最基本的「a、o、e」到現在都沒有學會，這讓不得不懷疑辛燁本哪裏有缺陷。

原本也在想像辛燁這般漂亮的孩子，又是個男孩，誰會捨得丟棄，但他若是天生缺陷至還算是找得到點理由，雖然即便是如此，也是罪大惡極。

先志自己也皺眉，看見外孫憂愁的樣子，又轉為開解道：「可能還是需要些時日吧，像你自己不也常說的，凡事得慢慢來，著急不來。」

辛鳶聽了自我檢討，「外祖說的是，可能還是我太著急了吧。」

興許等再過一陣，辛燁就能開口發聲了。

在心中如此期待著。

可等啊等，等到日子又不不慢過了兩個月，等到辛燁這下連正常走路、拿筆練字都在學了，他還是一個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