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兒,我知道你顧忌什麼。”厲老夫人目直視著前方,不疾不徐的道,“你屢立戰功,大有功高蓋主的趨勢,將軍府面圣請求借廚,必然會引發皇帝陛下不好的聯想……但,我已經顧不得那許多了,你祖父只是想吃一口好吃的罷了,若是連如此卑微的需求都得不到滿足,這大將軍又有什麼可做的!不做也罷!”
周姨娘也忙跟著道:“是啊,老將軍是為了保衛大宇朝才被人傷了腦子,皇帝陛下一定會恤的……”
厲云深沉著眉眼道:“祖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都別說了,再拖下去,我怕你祖父的會出問題。”
老夫人將雙臂開,楊媽媽和張媽媽連忙拿著紫袍上前,小心翼翼的披在了老夫人的上……
“江總管,迅速請夫人來正居堂。”厲云深冷然吩咐了一聲,走過去,將老夫人扶著坐在了太師椅上,“祖母,若祖父真是為了一口吃食而大鬧脾氣,那寧氏應該有法子。”
老夫人的眼底出了一狐疑:“寧氏?寧家的嫡長?”
“是。”厲云深道,“擅廚,或許能讓祖父滿意。”
數日前,那人所作的烙餅,讓他為之驚艷。
前幾天,那人扮做小廝在醉仙樓做的那道點心,他至今歷歷在目。
他莫名相信,只要那個人前來,一切都能解決。
然而——
“將軍,寧氏乃堂堂太傅府的千金大小姐,雖說寧氏生母早逝,在太傅府的日子也不好過,但也不至于被人磋磨到廚藝比廚娘還好吧?”周姨娘不由質疑出聲,“老將軍的況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將軍還是讓老夫人趕去一趟宮里吧。”
一直站在旁邊充當形人的顧煙夕也皺起纖眉,嘆氣道:“我知道表嫂會做一些吃食,可的手藝如何能與膳房的大廚相比,只怕會惹的老將軍更加盛怒……”
厲老夫人推開厲云深的手站了起來:“深兒,寧氏一深閨婦人,廚藝怎敵千挑萬選出來的廚?你祖父的況你也看到了,我必須得去一趟皇宮,哪怕被人詬病,也必須要走這一趟。”
“祖母信不過寧氏,難道還信不過孫兒嗎?”厲云深目沉緩的道,“給寧氏一個機會,若不行再論。”
厲老夫人看著厲云深錚然的眼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你愿意信,那祖母便信你。”
“來了來了,夫人來了!”
江總管帶著寧晚清匆匆趕來,院子里圍著的丫環婆子連忙讓出了一條道。
寧晚清進了這正居堂,不由嚇了一跳,雖然江總管在路上已經跟說明了況,可還是被正居堂的狼藉嚇了一跳。
之前在醉仙樓老將軍發狂,將雅間的桌椅全都毀了,還以為那樣的殺傷力已經很可怕了,沒想到這一次,老將軍居然揮舞著鐵鞭,還傷了好幾個小廝丫環,況好像有點兒嚴重啊……
“寧氏,我聽說你擅廚?”厲老夫人的目威嚴的落在寧晚清的上,“老將軍不滿意府廚娘一個時辰前送來的早飯,你可有辦法?”
寧晚清垂眸:“孫媳可以一試。”
厲老夫人瞇著眼睛:“楊媽媽,帶夫人去正居堂的小廚房。”
楊媽媽正要領路,寧晚清就道:“在為祖父做早飯之前,能不能先讓孫媳問祖父幾個問題?”
“夫人,老將軍如今正發狂,恐怕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周姨娘站在邊上,目帶譏諷的說道,“夫人若是真擅廚,那就趕做幾道令老將軍滿意的飯菜出來,若夫人在吹牛,還不如讓老夫人快去皇宮請廚前來,再拖下去,事只怕會越來越嚴重。”
“是啊表嫂。”顧煙夕也一副深明大義的神態,“表嫂此時坦言自己并不擅廚,想必表哥和老夫人也不會怪罪。”
寧晚清抬眸,清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笑意:“周姨娘,表小姐,你們并未吃過我做的飯菜,又怎麼能斷定我不擅廚?若是我不擅廚,將軍有怎會特意請我過來?你們是在質疑將軍嗎?”
又轉眸看向老夫人:“孫媳對吃食略有研究,雖然不敢打包票,但愿意一試。”
不去看周姨娘和顧煙夕嘲諷的眼神,抬步朝那鎖的鐵門走去。
“砰!哐!啪!”
院子的門框和墻壁被鐵鞭甩的噼啪作響,還有碎石從門里濺出來,門口的丫環小廝都懼怕的著腦袋。
寧晚清停下腳步,抬眉看向門,就見老將軍穿著單,右手揚著鐵鞭,胡的揮舞著,景觀石被鐵鞭震碎,一地的狼藉。
老將軍作間,寧晚清卻看到了他手臂上壑縱橫的刀疤,那些傷,有新有舊,錯糾結在老將軍的上,難以想象當初的傷口是有多麼的深。
“怕了?”
一道冷冽的男聲忽然在耳邊響起,寧晚清轉頭看去,就見厲云深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
垂眸,聲音低沉道:“祖父上的每一道傷都是戰功,我有什麼可怕的?我只是唏噓,曾經戰場上的戰神,如今卻如頑劣的孩般被困在了四角的院子里,如困頓的野……”
厲云深的眼眸不由瞇了起來,每當祖父發狂,底下伺候的下人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哪怕是最衷心的侍衛,都不敢在這時候湊過來,而這個曾經膽小如鼠的人,卻走了過來。
目清冷,神如常,哪怕飛濺的碎石從的發梢過,的眼皮也沒有跳一下。
一種異樣的緒忽然從厲云深的心口升騰起來。
“祖父。”
寧晚清站在門口,忽然開口喚了一聲。
的聲音不大,卻勝在獨特,一開口,老將軍的注意力就轉了過來。
“祖父,認識我嗎,我是您的孫媳,特意來給您做早飯,我知道今日天氣熱,您的胃口不好,這才不滿意那些飯菜,您可以告訴我您想吃什麼,我這就去做了送來,一定讓您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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