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蒼老佝僂的影從門口進來,他一邊走一邊咳嗽,看清了人影木塵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進來的竟然是蘇完!
木塵知道酒窖向來是沒人看管的,蘇完失去了渾武功之後,更是夜就睡下了。
為何今夜,他會突然到了酒窖?
這軍營中人人都是被秦元白威利脅迫的,只有蘇完是心甘願替秦元白做事的。
蘇完對秦元白忠心耿耿,若是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恐怕會不顧一切的反對吧?
想到這裏,木塵決定藏在酒缸後面等蘇完離開后再出去。
然而蘇完徑自走到了一旁的酒罈子面前,拿起一壇酒拍開封泥便喝了起來。
他就靠在酒缸後面,手裏拿著罈子慢慢品。
自從蘇完把功力全部傳給秦元白之後,子便大不如前了,軍中大夫叮囑他要喝酒,不然只會讓越來越差。
蘇完也早已戒了酒,為何今夜專程跑來地窖喝酒?
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一壇酒有半壇下了肚,木塵屏氣凝息看著蘇完,心想蘇完喝完了酒大概就會出去了。
正想著,蘇完敲了敲酒缸。
「出來吧,那麼躲著不累嗎?」
木塵一驚。
原來蘇完早就發現自己了!
木塵手心裏的藥被汗水浸,他把藥收好,假裝不經意的走了出去。
「看來我們師徒倆想的一樣,都是大半夜來喝酒。」
木塵笑得牽強,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理由有些敷衍。
蘇完並不拆穿他,只是指了指旁的位置。
木塵走過去坐下,懷中便被塞了一壇酒,他不解的看著蘇完,蘇完那雙渾濁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一切。
「喝吧,我知道你千杯不醉。」
這句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會不會是秦元白派他來試探自己的?
木塵衡量著蘇完這句話的真假。
「師父,你知道的,我向來滴酒不沾。」
話音剛落,蘇完便嗤笑一聲,看著木塵。
「滴酒不沾?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我最了解的徒弟,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因為你善良。」
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頂級殺手說善良,委實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但木塵眼中卻並沒有太多驚訝,他想起曾經,眼裏生出一激。
蘇完對於他而言,亦師亦父。
蘇完是嚴師,卻也是慈父!
一邊教木塵功夫,一邊教他如何在秦元白的威下好好活下去。
「你和如煙的事,我知道。」
蘇完再次開口。
這一次木塵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然而秦元白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轉過去,繼續喝酒。
殺手的後背只會留給最信任的人,現在師父卻把後背留給了自己。
木塵可以肯定方才蘇完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袖中劍。
他知道自己起了殺心!
木塵想起小時候自己在一次試煉中重傷,是蘇完連夜找到鬼醫的師父,用十年力換取了一顆葯丹。
自己和蘇完之間早已超越了師徒之了吧?
木塵握了手裏的匕首,只需要一刀,自己的便永遠守住了。
然而,木塵卻把袖中劍收了起來,拿起酒罈仰頭猛灌一氣。
「死了,我本不該獨活,只恨未能替報仇。」
終究,木塵不忍心手。
那是自己的師父!
就算明知蘇完今晚從這裏出去之後,自己很可能便沒機會走出地窖了,木塵依然選擇收起了袖中劍。
「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便會丟掉命。」
蘇完依舊背對著木塵。
這句話蘇完對木塵說過很多次,目的便是要求他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不要心慈手,最好一擊斃命。
木塵心念一,卻再也沒有過袖中劍。
月過天窗照進來,灑在兩人中間,彷彿在兩人中間劃了一道鴻。
「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殺手。」
蘇完的這句話彷彿嘆息。
他沒有轉過看木塵一眼,而是喝盡了酒罈中的酒,搖搖晃晃朝門口走去。
到門口,蘇完撿起地上壞掉的鎖,把另一把一模一樣的鎖掛在了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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