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給自己端上來的竟然是一副扇面。
白淨的扇面,未曾連上扇骨,但可見扇頁摺痕,另有一托盤,放了筆墨。
孟毓曉淺淺一笑,側頭瞟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孟毓嫺,桌上的果然和自己的一樣!
孟公府的幾位姑娘中,數了宮的賢妃才學最好,不論是詩作賦還是書法皆是上乘,故此在宮中能爭得盛寵也是正常。孟府的二姑娘孟毓會琴,沒出嫁之前,每每家宴聚會,老夫人定會讓奏上一曲爲衆人助助興。而四姑娘孟毓嫺雖年紀,但是很會畫畫,老夫人常會拿的畫作送人,但凡見過的人定然都會誇讚一番,孟毓曉也是在知道三位姐妹各有所長之後才靜心又研究了一番刺繡,將自己前世所研習的針法同這個朝代的繡工相融合,練就了一番的繡工,哄得老夫人和趙氏對刮目相看。
孟毓曉原本以爲這個環節趙氏不會要自己參加的,又或者拿一副筆墨讓自己湊個數,卻沒想到竟讓人給自己拿了一副扇面。
孟毓曉到不覺得自己的畫技真的會輸給孟毓嫺,只不過這個時候自己也著實沒有必要要賣弄才幹,與趙氏作對。
環顧四周,選畫的姑娘並不多,總共三位,想必趙氏是想著自己可以給孟毓嫺做個陪襯,同時,也是給自己提個醒:這府裡,終歸是了算,能安排著賞梅宴讓自己恢復聲譽,自然也有本事再將自己的氣焰下去。
屋裡有琴聲想起,看來是表演琴藝的幾位姑娘先開始了。
孟毓曉手取了筆,擡手附到自己耳畔,倒也不著急作畫,反而愜意地瞟向了窗外。
這梅園的設計本就是爲了方便衆人賞梅,所以四周窗戶極多,平日裡扭頭就能見到遠紅梅盛開的景緻,今日因爲天氣太寒,屋中燒了暖爐,所以讓人將四周的竹簾也打了下來,所以,毫梅景都看不到了。
側頭看一眼周圍的姑娘,見大家不是埋頭苦思就是已經筆,孟毓曉心思一,放下手裡的筆,輕聲喚了旁的巧雲,附到耳畔耳語了幾句。
巧雲會意,連忙扶了孟毓曉起來。
趙氏瞟了一眼孟毓曉,只當是要出門方便,又一門心思地在自己兒上,所以也沒有作聲。
孟毓曉由巧雲扶著,走到屏風外披上披風,便同巧雲一起出了梅園。
剛出門簾外,遠的雪山紅梅之景便跳了眼簾,孟毓曉多看了兩眼,輕輕一笑,拉了巧雲的手走下臺階。
“是賞梅宴,連梅花都沒觀賞過。”孟毓曉輕聲。
“這賞梅宴本意就不是賞梅。”巧雲攙著孟毓曉,顯得很是開心,“姑娘剛纔的半枝梅花好似活一般,看得那府尹夫人不肯罷手,看來定是十分歡喜的。”
“歡喜又有何用。”孟毓曉淺淺一笑,笑得有些苦,“那府尹夫人膝下只有一,已經娶妻兩年了,就算有意也不過是擡我進門坐個側室罷了。”
方纔站在衆位夫人面前,府尹夫人眼裡的喜和熾熱孟毓曉並不是沒有看見,那眼神,就好比人在銀匠鋪裡瞧中了一支簪。
然而,也是因爲看明白了,孟毓曉才心裡不大快活,想要出來走走。
這深閨裡的套路躲不去,又不得不與這些人周旋。
好在孟公府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祖上的蔭庇還在,府尹夫人就算心中有想象也會三思而後行,畢竟這是給自己兒納二房,又不是明正娶,府尹夫人也要擔心孟公府會不會願意。
所以,還能再拖些日。
聽到自家姑娘有可能要去做側室,巧雲立馬就止了笑,同地看了一眼孟毓曉,跟在旁,不敢作聲。
孟毓曉確實也有些要去茅廁,索拉著巧雲往遠的茅廁去了一趟,出來的時候經過湖畔,瞧著許多人圍在一起,巧雲便停了腳步。
因爲隔著有些距離,所以沒人注意到孟毓曉。
“你去瞧瞧,怎麼回事?”孟毓曉打發旁的巧雲過去看看。
巧雲快步走過去圍觀了一會兒,便又趕退了回來,焦急地湊到孟毓曉旁低聲:“是肖姨娘和麗娟。”
“奴婢就這蹄今日得鬧出點事來,沒想到竟然惹了這麼個事!”巧雲顯得有些生氣,憤憤地。
“又問道是什麼原因嗎?”孟毓曉又問。
巧雲搖了搖頭,“奴婢害怕被肖姨娘看到,到時候將姑娘牽扯進去,沒得惹夫人不高興。”
孟毓曉點點頭,側頭瞥了一眼人羣,依稀可見未化淨的雪地上有人屈膝跪著,上翠綠的斗篷垂在地上。
“你做的很對,我們走吧。”孟毓曉開口,拉了巧雲,轉換了一個方向,繞路走開了。
肖姨娘在府裡地位雖不高,但到底是正經擡了姨娘的人,在麗娟這些丫頭面前算是半個正經主,偶有打罵也不是不可。
孟毓曉之所以不出聲,倒也不是因爲怕拉著自己鬧,肖姨娘能在府裡安然過日,想必是有些聰明,犯不著在這樣的日裡惹事,到時候丟的可是孟公府的面,只怕老夫人容不下。
孟毓曉之所以繞道走開,一是不想爲這種事煩神,再者,也想讓麗娟吃點苦頭,長點教訓,否則這樣的留在自己邊日後指不定闖出什麼大禍來。
孟毓曉同巧雲回了梅園,剛挑簾,便聽見裡面糟糟的,又聽見趙氏的聲音好似十分的焦急,便連忙去了披風,繞過屏風往裡走去。
原來是因爲焦芙蓉起的時候不心撞了孟毓嫺,使得手指一,甩了幾滴濃墨到已經畫了一半的扇頁上。
孟毓曉悄悄往前幾步,打量了一眼孟毓嫺的扇頁,一副雪山紅梅已經完了大半,由不得趙氏如此著急。
“快去庫房再尋尋,定有新的扇面!”趙氏焦急地朝四下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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