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晚上沒來,昨天晚上能挪出半晚的空陪出宮,皇上肯定要加班把浪費的時間補回來。
可顧昕也沒閑著,這兩天宮里說有事吧,也沒大事。說沒事吧,瑣碎雜事一堆。
比如,萬壽殿有位太妃中暑,請太醫之后說虧虛,而且太妃份例是有冰的,但說這幾日冰都沒有送去。
冰去哪兒了呢?
府的人說每日的冰都是在月初就核算好的,然后開條子去冰庫取,一塊不多,一塊不。既然太妃這兒了,那必是有人多占了唄。
這個多占的人不是顧昕,其實顧昕用冰不多,沒那麼怕熱,只有寫字的時候格外覺得躁悶些,其他時候都好。吃點兒瓜,喝點涼茶,甚至很讓宮人給打扇。
多占了冰的也不是宮里的其他嬪妃。李妃是有可能干出這事兒來的,但上次在皇上那兒失了面子,就一直不怎麼出來。至于陳妃、張嬪們,子都不怎麼康健,哪里敢用冰。
多占了冰的是寧城公主,說京城天氣比寧城熱,孩子又小不住。
顧昕聽說這消息,覺既意外又不意外。
寧城公主吧……也許是在外頭這些年,日子過得清苦,所以一回京之后,就格外的想多?
總之這些日子,寧城公主母子三人的用度確實有點兒超了。
寧城公主讓宮坊給兒子做裳,這本也沒什麼,但是架不住做的有點多。宮坊的人帶了料子讓挑,寧城公主大手一揮全留下了,說單看料子看不出什麼,讓做裳上了,才知道哪個最好看,哪個最舒服。
宮坊還是頭回伺候這樣的主子,對著寧城公主不好說什麼,一轉頭來會寧宮請示。顧昕想了想說:“做吧。”
但顧昕估計,大部分做好之后都會浪費了,因為有的顧昕覺得并不適合男孩子穿。而且夏天就這麼長,做好之后哪怕一天換兩三兒呢,等夏天過完也穿不過來。而到了明年夏天,估計宋賀量也和今年不同了,這些裳也穿不得了。
寧城公主是覺得以前虧著兒子了,現在想給補回來?
香小聲說:“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倒是不心疼。”
顧昕倒也不是心疼料,反正宮里缺什麼也不缺料,只是……
“公主說給兒做多裳?”
宮坊掌事的吳一愣:“公主沒說,想來按例做個四兒就可以了。”
話是這麼說,吳決定回去還是翻一倍,做個八兒。倒不是想有意討好,而是吳也發現,寧城公主似乎不是聽說的那麼溫和善好說話的人,多做點裳沒什麼,最好不要讓尋著錯借機生事。
等吳走了,香珠才說:“都說世上婦人偏兒子多,沒想到公主也是如此。”
顧昕點點頭:“我覺得宋晴這姑娘倒是懂事的。”
至于宋賀,不夸張的說,顧昕連他的正臉兒都沒怎麼看清楚過,寧城公主仿佛怕外人多看一眼就傷了兒子的福氣似的,總不愿意讓他出來見人。
冰,裳,還有每每鋪張的點膳,這些都是小事。寧城公主還要讓人改建長春館的房舍,說要改出書房來給寧賀讀書。
這事兒顧昕可就做不了主了,得問皇上。
而且吧,顧昕總覺得皇上不會答應。
“江太妃那里的冰給補上。另外讓太醫好生給診治。”太妃雖然說日子過得不是那麼滋潤,但是顧昕打理宮務以來也知道,太妃怎麼也不可能缺食的,怎麼會虧虛的厲害呢?
這個事兒香珠比可清楚:“娘娘不知道,奴婢倒是聽說過的。先帝吧……咳咳,”
香珠咳嗽一聲,聲音得很低:“先帝喜歡材苗條的子,后宮子當然都想投其所好,所以一個比一個吃得。象這個江太妃,奴婢聽說從進宮了嬪妃起,就沒沾過葷腥,每天吃的跟貓兒差不多,好些年來都是這樣,人自然是很苗條的,年輕時也曾經得寵……”
顧昕點點頭。
年輕時只想博寵,現在不年輕了,子不好,想調養也不是那麼容易。
一連熱了好些天,終于下了場雨。顧昕樂得不行,恨不得沖進雨里去淋個——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香珠看看得可嚴,不過最后退讓通融,讓人矮榻擺到廊下,顧昕就靠在上頭看雨。
“但愿這天兒別再熱下去了。”
庭院里的花樹雖然有人每天心打理,但是天太熱,花與葉子還都顯得蔫的。這會兒雨下得,但是花樹的枝葉反而支棱起來了,神抖擻,仿佛在雨里歡呼雀躍似的。
“娘娘,再賞一會兒就進去吧,別著了涼。”
“不會。”顧昕長手去接了幾滴雨:“還是下雨好。前些天到都塵土飛揚的,還總有點兒臭臭的氣味兒。”
也說不上來是哪里的氣味兒,但宮里住的人多,氣味兒自然也多。可能是排水,也可能是什麼旁的氣味兒。
香珠忙說:“娘娘要嫌氣味兒不好,回頭讓人多多灑點水。”
別的娘娘喜歡熏香,自家娘娘偏不喜歡,只好讓人多灑水了。本來還想弄點香花香草的來試試,但是梔子花也好,夜香藤也好,娘娘聞了就不舒服,連飯都吃不下了,香珠只好作罷。
顧昕還反過來安:“我這人吧,大概就沒有富貴命,講究不起來。”
“娘娘又胡說了,你要不是富貴命,那這天下沒人是富貴命了。”香珠看了一眼外頭:“雨這麼,皇上可能今天又不能來了。”
“嗯,晚上我想吃炸,再來一鍋牛羹。”
香珠記下來了:“還要不要旁的?”
“再要個藕合吧。”
小海子撐著傘匆匆往膳房去,還沒進門,膳房的太監就看見他了,都顧不上下雨,趕忙上前來迎他:“孫哥哥來啦,這下著雨何必你親自過來呢,是貴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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