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秉松并不敢大辦，一切從簡，畢竟楚老夫人是畏罪而死，加之楚秉松這段時間本就人緣極差，大家明哲保都來不及，就更加不會過來了。

所以靈堂除了白雪低聲的啜泣和李氏的大哭，便顯得格外的安靜了。

弘哥兒也跪在一旁，不哭不鬧，只天真的問著一旁的白雪：“白雪姐姐，祖母怎麼了”

白雪泣不聲，楚秉松想起老夫人臨死前的要求，低聲道：“祖母已經故了。”

故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弘哥兒自然明白，但他并沒有表現出尋常孩子的傷心，而是轉頭看著楚秉松：“那弘哥兒以后沒人照顧了，能跟著父親嗎”

楚秉松沒有多想，只是詫異的看了眼沒有毫傷心之的弘哥兒，點點頭。

楚姒淡淡聽著這對話，弘哥兒小小年紀便如同楚秉松一般，冷無，倒真是他的親兒子。

無人來祭拜，但楚家的嫡子嫡孫自然都跪著守靈，侯夫人倒是過來祭拜了一番，看著跪在一側低著頭的楚姒，煞是心疼，看了眼楚秉松：“我能跟姒兒說說話嗎”

楚秉松深深看可眼楚姒，想起老夫人的第二個要求，沉聲道：“如今還在祭拜，怕是不能走開。”

侯夫人見他如此，倒也沒說什麼，不過尋常人家多會讓孩子們偶爾在一旁的耳房里松松腳，可楚秉松卻好似故意一般要將楚姒留下。

李夫人見是安平侯府的夫人，縱然悲傷，也不忘替自己兒子考慮，忙道：“我帶姒兒去耳房稍坐一會兒。”說罷，便起看著楚姒：“姒兒，起來吧。”

楚姒看了眼怒目而視的楚秉松，輕聲應了是，便站起來隨著幾人進了房間。

楚秉松才要發作，便見定國公府也來了人。

楚蓁蓁本是一喜，若是定國公府來人，就說明他們還是承認丞相府這個親家的，不過沒想到定國公府居然這麼狠，直接送來了一封與秦雪斷絕關系的文書。

來送信的是黃氏，黃氏怯怯的看了眼憤怒的楚秉松，忙道：“楚丞相，老夫人過世了我公公婆婆也很傷心，只不過大妹妹傷了公公婆婆的心，所以才做出這番決定的。”

楚秉松一直都知道定國公這個庶子提上來的就不是個能拎得清的，他這麼著急送這文書來，是怕自己會牽連到他們吧。

“是嗎。”楚秉松冷冷說完便朝一旁的下人呵斥道：“還不送客，愣著做什麼”

黃氏被嚇得一。看了眼地上的楚蓁蓁，趕忙轉頭離開了。

楚蓁蓁氣得不行，如今跟定國公府斷絕了關系，的份就更加不堪了。

“父親”楚蓁蓁還想說什麼，便聽得楚秉松不滿道：“你母親呢，怎麼不來守著”

“母親的”

“就是躺也要給我躺在這里，為兒媳，這是應守的婦道”楚秉松黑著臉氣得發，如今楚府上下可謂是一團，就連家中中饋也只能給煙雪這個姨娘來打理。

聶姨娘小心的在一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楚秉松紅著眼睛瞪著：“秀秀呢，這個不孝，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

聶姨娘忙跪伏在地上：“秀秀秀秀”

正說著，楚秀秀便大哭著跑了進來，卻還來不及換下上那并不太合的華麗外袍和滿頭的珠翠。

“祖母，秀秀來晚了”楚秀秀一陣大嚎，看得周圍的人都一陣尷尬。

楚秉松氣得一腳踹在的心口：“不孝，你跑哪里去了”

楚秀秀不知楚秉松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滿眼淚水道：“我去了”

“回稟老爺，四小姐回來了，正在外頭呢。”有下人忙來稟報，楚秉松想起自己這個四兒，心機樣貌都不比這三個兒差，而且如今尚未婚配，心思定了定：“讓進來。”

“四妹妹不是被祖母罰在家廟”楚秀秀還要說，卻忙被聶姨娘拉住，楚秉松看著二人，冷哼一聲，轉頭又給老夫人上了柱香。看著深的棺材，楚秉松心里說不出是什麼，但他并不后悔，他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丞相府，不能就這麼毀于一旦

楚姒聽著外面的吵鬧聲，面淡淡，李夫人則是拉了李瀟也坐了進來。

“讓侯夫人見笑了。”李氏忙讓人奉了茶。

侯夫人倒是沒覺得怎麼樣，只是擔心的看了看楚姒：“姒兒可還好”

“多謝侯夫人關心。姒兒沒什麼大礙。”楚姒站在一旁應著，李瀟看到這般如同婆婆問媳婦兒的場景，低下了頭。

侯夫人又代了一番，這才離開，畢竟李氏一直跟著，也說不了知心話，反而還一直想攀附關系，侯夫人看著李瀟都是一臉的尷尬。

送走了侯夫人，李氏才抓住楚姒：“侯夫人好像喜歡你”

楚姒轉頭看著：“姑姑可是有事”

見被楚姒直接穿，李氏微微尷尬了下，忙道：“我聽說安平侯在太學院也有關系”

“好了”李瀟終于忍不住了：“難道娘希兒子往后能榮登榜上，也要被人指指點點說是靠的帶關系嗎”

李氏哪里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眼睛還腫著，看著他：“瀟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能考上自熱是你自己的本事加上你祖母在天之靈的保佑，好了，你趕出去給你祖母磕頭吧。”李氏啞著嗓子推著他。

李瀟心中惱。不好意思去看楚姒，只垂著腦袋道：“大妹妹，一道出去吧。”

“好”楚姒應了聲，氣得李氏直罵李瀟是個榆木腦袋。

楚秉松也一直跪到了深夜，此時楚老夫人底下的那些庶子們才趕來回來，二嬸子一進門就開始哭天搶地，二老爺也隨其后，原本寂靜的楚府竟生出了幾分諷刺的熱鬧來。

楚秉松黑著臉，李氏也板起了臉，嘟囔著：“庶出就是庶出，沒規矩。”

二嬸子聽著這話，也不惱，只扭頭看著楚秉松：“哎呀，大哥，你說怎麼一下子就折了一個泰兒，如今咱娘也跟著沒了呢。”

楚秉松面愈發難堪，將手里的紙錢都丟了火盆里，起離開了。

楚姒抬眼看著靜靜跪在角落的楚黛兒。楚黛兒也回頭看了過來，卻是給了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