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滿目的財寶配飾擺在起居室里,這兒除了是地下,跟上頭的陳府沒有什麼不一樣,皆是如此的奢華。
而從里屋里出來的,正是大家都以為逃走了的陳老爺。
阿豫看到陳老爺活生生地在眼前,連忙朝陳老爺跪下了。
陳典史恐怕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在外頭各種際應酬,又是山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里養了那麼多的幕僚食客,卻有人在悄悄地打他西院人的主意,還因此而發現了這條道。
看著眼前膽小的幕僚,以及他如實說出來的話,這樣的私通,已經兩年有余,這麼說來的話,西院里那些妾室懷上的孩子,可能都不是他的,虧得他還將庶子庶們照顧得極好。
要是放在以前,這種幕僚死一萬遍都不夠泄憤的,但是現在不同了,陳老爺故意暴出府道虛晃一招,為的就是能躲在這地下糧倉里守上一段時間,等外頭安生了再逃走。
可是陳老爺知道,攝政王可不好糊弄,一旦他發現各碼頭沒有他的蹤影,自然就會想到陳府,所以他大概還是逃不走。
不過現在看到眼前的幕僚阿豫,他便有了主意。
陳老爺不但沒有責備幕僚,還將自己的一錦換給了他,代道:“幕僚院里,你是我最看重的人,你子極為厲害,平素在宴席上幫我爭了面子。”
“至于西院里的那些人,都是小事,早知道你喜歡,送給你又何妨。”
這麼好說話的陳老爺可不對勁,阿豫一邊順應著一邊估著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兒。
“穿上我的裳吧,你如此年輕又俊郎,定是好看的。”
被陳老爺盯著,以及眾護衛圍住,阿豫不敢怠慢,趕將錦穿上,沒想到陳老爺還將自己的皮帽子也帶到了他頭上,將他上下打量一眼,高背影有些像了。
于是陳老爺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現在放你出去,你穿著這一裳到了外頭當了錢還能做盤纏,現在咱們是一繩上的螞蚱。”
“我在山城外,靠近海城的地界,有一島,那上頭產富,你去往海城城北碼頭,在那兒找條船,報出我的名姓,你就能逃回我的島上,而你只要給島上的守衛帶個話,他們派船來接我就。”
陳老爺還順手將屋里放著的一袋黑珠從里頭抓了一把送到阿豫的手中,接著說道:“我那島上黑珠富,等咱們都平安了,咱們二人一同治理那座島嶼。”
阿豫心了,看著手中的黑珠,在山城里,手頭有黑珠可以直接當錢幣流通,而且市面上極為珍貴,比金子還要管用。
“去吧。”
陳老爺催促著。
便有護衛上前護著他離開。
阿豫心頭一喜,這就告別了陳老爺,心想著等他逃到了島上,他才不會給他傳口信,就他上這一裳,便能證明他與陳老爺的關系,還有他在陳府的令牌。
到時候隨便說個由頭,說陳府沒了,他是代陳老爺來管治島上的百姓,之后憑著他三寸不爛之舌,指不定做個島上的王。
阿豫越想越是歡喜,跟著護衛走,直接出道的方向竟然不是陳府,而是山城城外。
阿豫將手中人南珠抓了幾顆送給了護衛,作為獎賞,這才告別了陳府的護衛,轉上了荒郊小道。
陳府護衛把人送走立即回到道,隨后將道從里頭封上,再看去,就像一個墳堆,墳堆上頭長滿了雜草,這兒竟然還是孤墳墓地,誰能想到這里是陳府出城的道呢。
阿豫聽了陳老爺的話,滿心歡喜地走山道往海城去,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對,既然要去島上通知過守衛派船過來,那為何陳老爺不直接喬裝逃出來,到了海城碼頭坐船走?
阿豫回頭看向山城的方向,他突然笑了,好家伙,聰明了一世,頭一回被陳老爺忽悠了。
看著上這一裳,這是要他做替死鬼,現在不僅道上有邊城軍,能平安到了碼頭,那也是必死無疑。
可是也不對,陳老爺就不怕他被抓了,把陳府的道泄了出去麼?
許多事想不通,干脆不想了,雖說上的裳是錦緞,老值錢了,但是阿豫仍舊毫不猶豫地將裳給了,穿著里又顯得太干凈,于是在泥地里抹了一把泥,再撕得破爛些,往臉上也抹得臟些,這才將黑珠揣在懷中,換了個方向離開。
嶺有什麼好待的,全是世族把持著,即使上頭有人管治,也不過地頭蛇,而作為幕僚的他,也僅比百姓好那麼一點點,與其在混的嶺掙扎,不如去中原,去繁華的京城。
阿豫直接往嶺道去,那兒聽說修通了大半,或許翻山越嶺的,直接就了中原,也不會那麼辛苦,還能在這混的時候避開邊城軍。
被炸毀的嶺道上,一片荒涼。
一破爛的阿豫走在荒道上,心底發涼,一眼看去就知道此道當時戰況有多麼的慘烈了。
阿豫著中原的方向,腳步快了幾分,只是才走了幾步,覺到了地面的震,他連忙附耳去聽,是馬蹄聲。
有人來了,阿豫剛要躲起來,就見前頭黑一片。
英國公的私軍來了,他們騎的是上等好馬,不過半個月的景就趕到了嶺道。
許家軍勢如破竹,才出現在殘破的嶺道上,就看到了路中間站著一個臟不堪的人,此人瞧著就像個乞丐。
國公爺許健元抬手示意,大軍停下。
阿豫認出來了,來的竟然是國公爺,這還虧得當初求學之時,曾在知州府上做過書侍,曾遠遠地看過一眼,當初知州府便來了這麼一位,事后知道是國公爺來了。
阿豫想也沒想地朝著國公爺跪了下去。
“大人饒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百姓途經此。”
阿豫會中原語,許健元有些意外。
看著這荒郊,再看到這個人,也能猜出恐怕不是普通小百姓,這條道炸毀了,還敢走這條道上的人,有眼力見,也必定是往中原去的。
“你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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