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下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那些趙姓人家越說越氣憤,一開始都是針對葉春,到后面就都罵葉冬沒有鄉鄰,最后得出結論,葉家就不應該住在他們趙家村。
之后,這些人達了共識,那就是先要懲治葉春,再葉冬招他們去做事。
而要做到這些,必須得到一個人的支持,這個人就是趙家村的里長趙三進。
這些人一個個來到里長趙三進的家里,講了他們對葉家人的憤慨。
趙三進也表示非常憤怒,道:“我看葉家的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們放手去干,我給你們撐腰,不過我們還是先得合計合計。”
……
次日,由趙二流子趙有財挑頭,開始了針對葉春和劉氏的發難。
趙有財這天火急火燎地來向葉春興師問罪:“葉春,你給我出來,今天,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禾苗,你看怎麼辦?”
葉春一聽,連忙出來了,解釋道:“有財,你搞錯了吧,我家的牛今天都是關在牛欄里,是我自己去山上割草喂的牛。”
“可是有人作證,就是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禾苗,要不要去府對質?”
“別別別,真的,你讓我看看,哪里的禾苗被牛吃了。”
趙有財把葉春帶到田邊,果然有幾蔸禾苗比其他的禾苗矮了一截。可仔細一看,這哪是被牛吃的,分明就是被鐮刀割掉的,牛吃的哪能這麼整齊。
“有財,你仔細看一下,這分明是被鐮刀割的痕跡,牛吃的可沒有這麼整齊。”
那趙有財見事敗了,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說道:“我不管,有人說是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禾苗,你就得賠我的錢。”
“你這不是不講理嗎?明明是被人用鐮刀割的,你卻怪我家的牛吃的。”葉春委屈地說道。
趙有財出猙獰面目,道:“我說是你家的牛吃的就是你家的牛吃的,不是也是,你看怎麼著吧?”
葉春這下知道這是趙有財故意找茬了,便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賠錢!三百文錢。”
“有財,我們住在一棟屋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樣做好嗎?”葉春心里雖然有火,卻不敢得罪趙有財。
趙有財惡狠狠地道:“不說我們住在一棟屋里還好,這事一想起就讓我心里窩火得,昨天,我們趙家族人都在罵我不該把房子賣給你們葉家,罵我是敗家子,本來是一個讓你們全葉家搬出趙家村的最好機會,卻因為我把房子的一半賣給了你們,讓你們繼續留下,本來只要你賠三百文的,現在,你家得賠我一兩銀子,否則,我拆了你家,你信不信?”
葉春現在心里這個苦啊,連忙道:“別,別別,三百文錢我掏好吧。”
“不行,剛開始掏,就只有三百文,現在漲價了,必須是一兩銀子,我就問一句話,你給還是不給,不給的話,我轉頭就回去,不過后果你可得想清楚。”
葉春沒有辦法,只得轉回家去向劉氏要錢,劉氏聽了事原委,哪里舍得掏錢,家里半年時間賣掉了一些陳年番麥,好不容易才有了二兩銀子。
劉氏就去找趙有財理論,趙有財哪里肯跟理論,話還沒有說到半句,一個掌就扇了過來,打得劉氏一個趔趄。
劉氏再次拿出那份潑辣勁來,可一上去,又被趙有財一腳踹到地上。
葉春見趙有財打劉氏,一時暴怒,加上他也知道如果不出手,過后就免不了被劉氏狠狠責備,那樣,日子都難以過下去了,于是葉春兩步上前,一拳打向趙有財的面門。
那拳頭都還沒有接到趙有財,趙有財順勢往地上一躺,高聲喊道:“葉春打人了,快來人啊,葉春打人了,快來人啊。”
那喊聲一時之間傳遍了整個趙家村。
頓時,男男,老老,拿著木扁擔,紛紛向葉家趕來。
葉春一下子懵了,這趙有財在趙家村不是一個貓嫌狗棄的二流子嗎?今天怎麼這麼多人過來給他幫忙。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姓趙?也不對啊,以前自家與趙有財也發生過矛盾,六年前,葉冬還暴揍過趙有財一次,那次是趙有財葉家的被葉冬發現了,可都沒有走,打了就白打了。
今天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劉氏被他打了,自己不過起反抗而已,怎麼他喊一聲就那麼多人過來給他幫忙呢?
可容不得葉春多想,人越來越多,剛開始還有人問怎麼回事,葉春就把趙有財想訛詐他一兩銀子的事跟他們說了。
可越是說,別人越是不信葉春,只道趙有財不是這樣的人,更有趙滿倉道:“我明明就看見了你家的牛在吃他家的禾苗,當時那牛繩還在你的手里,見那牛在那里吃禾苗,你拉都不拉一下牛,聽憑那牛去吃,葉春,你安的是什麼心?”
這時葉夏過來了,道:“趙滿倉,做人可得講良心,我可以作證,我家的牛今天一天都沒有放出去,都是我大哥從山上割了茅草來喂的,這會兒牛欄里都還有茅草,不信你們可以去看?”
趙滿他道:“你作證,你是他二弟,你們是串通一氣,你怎麼能作證?”
葉夏道:“那你跟趙有財都信趙,你怎麼能作證?”
人群中有人道:“我們都相信有財和滿倉的話,你們兄弟的話我們不信,并且你們還打了人,現在,先說說你應該怎麼賠償吧?”
葉春道:“是他先打了我娘子的,再說我本沒有打到他,是他自己趟下去的。”
“胡說,我們幾個人都看見了是你手打的人。”立即有幾個在院子玩耍的趙家小孩子說道。
這下葉春是有口難言,說不清楚了。
“賠錢,賠錢……”
“你一個外來戶,反過來欺負我們趙家人,這銀子怎麼著也不了,要不然,我們也像劉二喜砸葉冬的房子一樣,把你家也砸個稀爛。”有人突然提議道。
“對,砸,砸——”
葉春這次是真怕了,忙道:“各位鄉親別急,我們好好說話,你們說過數吧,要賠多錢?”
“你把有財兄弟打這樣,不多,就賠二十兩銀子的醫藥費吧。”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眾人回頭一看,正是趙家村里長趙三進。
“里長,你們就是把我家拆了我也拿不出來二十兩銀子啊,要不,您行行好,還是收一點吧。”葉春哀求道。
趙三進抄著手轉了回去,也不答話,只是微微向眾人偏了一下頭,示意他們可以了。
其余人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一擁而上,有人抓住葉春,有人抓住葉夏,狠狠地他們的耳。
那些婦們尤其是以前與劉氏吵過架的人,都對著躺在地上的劉氏拳打腳踢。
另外的人拿著鋤頭扁擔對著葉春家里的東西一頓猛砸,能砸壞的都砸壞,砸不壞的像服被子,都被撕碎。
劉氏也終于嘗到了自己家被別人砸壞的痛苦了。
只有葉夏的妻子周氏,雖然害怕,但躲在一邊,地記住那些對葉夏和葉春還有劉氏手之人,也記住了那些打砸之人。
一直等到那些人打人打累了,砸東西砸完了,這才收手。
葉春被打得口鼻流,眼睛都睜不開了。
而劉氏則干脆躺在地上裝死。
可趙三進一上來,用腳了劉氏,道:“要是死了,那這事就兩清了,要是沒有死,你們明天再拿二十兩銀子賠給有財,這事暫時告一段落。”
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葉春和劉氏痛得都不能的同時,更痛的是心里,這就是被人無緣無故地欺負了。
以后,要是他們三天兩頭地過來找這樣的茬,那日子可怎麼過啊?
葉夏稍微好點,那些人對他下手可能輕一些。
下午,葉春的大兒子葉小定和葉小發都干活回來了,聽到爹娘被打的事,心里氣憤得不行。
葉小定有十八歲了,到了娶親的年紀,可由于劉氏在村里的惡名,每次有人說,總有人會把劉氏是個惡毒人的名聲傳到方那里,所以到現在,連過來給他說的人都沒有了。
葉小定越想越氣,從廚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要去殺了趙有財,卻被劉氏攔住了。
道:“小定,這事只能去求助你二舅了,讓他帶著人過來給我報仇。”
葉小定一聽也有道理,匆匆忙忙往桃花縣大林村趕去。
他不知道的是,葉小定剛走出村口,立即就有人告訴了趙三進,說葉小定可能是去喊劉二喜去了。
要說這劉二喜,還真是記吃不記打,聽說自己的妹妹在趙家村被人打得起不了床了,當即喊了二十多個兄弟,拿著刀,租了三架牛車,從桃花縣趕到了趙家村。
此時天都已經快黑了,劉二喜等人的牛車一出現,村里的鑼聲立即被人敲響了,有人大喊:“快來人啊,土匪來了,土匪來了。”
趙家村上百人拿著木,扁擔,鋤頭等紛紛趕了過來,還沒等劉二喜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就劈頭蓋腦地朝他們打來。
二十多個人怎麼干得過上百人,一見那黑的一大片人,舉著農,像洪水般朝他們涌來,還有人高喊:“殺土匪啊,沖啊!”
包括劉二喜在,他們嚇得都了,竟沒有一人敢于戰,包括劉二喜自己都是瘋狂地跳下牛車四逃命。
劉二喜他們走得無影了,現場只留下那三架牛車。
趙三進就讓人趕著牛車返回趙家村,哈哈笑道:“也行,沒有白忙,三架牛車也值點錢。我們把這牛車賣了,所得的錢,今天參加的人都有份。看他劉二喜還敢不敢來我們趙家村放肆了。”
“哈哈哈哈,還是里長的主意好。”眾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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