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老夫人正在喝茶。
屋里擺著冰盆,婢打著扇,幾口花茶下肚,老夫人這兩日來的煩躁緩解許多。
突然門口傳來婢的聲音,帶著驚訝與急促:“表姑娘——”
老夫人端著茶盞的手一頓,向門口去。
辛柚快步走了進來,對著老夫人一拜:“外祖母,青青要離開卿府,來向您拜別。”
老夫人腦袋嗡了一下,口而出:“又怎麼了?”
辛柚沒有吭聲,抹了一把眼角,拎著包袱就往外走。
小蓮亦步亦趨跟上,手里拎的包袱更大。
老夫人熱往頭上涌,忙喊道:“快攔住表姑娘!”
門口丫鬟婆子立刻把辛柚攔住,上勸道:“表姑娘,有話好好說。”
辛柚回過來,與臉發黑的老夫人對視,隨即目一轉,垂了眼簾。憾綪箼
老夫人這才看到那截被扯破的袖。
這時候二太太朱氏也趕了過來,老夫人干脆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氏可不想陷進兩個小姑娘的紛爭中,忙道:“兒媳也不清楚,聽雁兒說——”
略一猶豫,心深對這位表姑娘的同還是占了上風,朱氏接著道:“說是華兒打了青青。”
老夫人臉更黑了:“把三位姑娘都來。”
婢出去人,老夫人安外孫:“青青,若是你表姐有什麼不對,就和外祖母說,外祖母自會管教,可不能不說離開卿府這種話。”
“剛剛二表姐在花園攔住我,劈手打了我一掌。想著喬太太才因我被休,我不想與表姐爭執,就帶著小蓮回晚晴居,表姐卻不依不饒追上來,還撕破了我的裳……”辛柚委委屈屈訴說著經過。
“這個混賬!”老夫人氣得一拍桌子。
三位姑娘陸續到了,先來的是三姑娘段云靈,再是四姑娘段云雁,最后一個到的是二姑娘段云華。
段云華一看這架勢,就狠狠剜了辛柚一眼。
寇青青這個賤人,果然來向祖母告狀了。
老夫人見這樣,更氣了:“華兒,你在花園里打了你表妹?”
當時那麼多人在場,段云華無法否認,咬道:“是走了母親還在我面前得意——”
“住口!”老夫人冷喝一聲,“你從何聽來的風言風語?喬氏被休,是咎由自取,與你表妹有什麼關系?你表妹是害者,你不但不覺得愧疚,還當眾打人,甚至撕破你表妹的裳,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一聽撕破表妹裳,段云華就不干了:“祖母,我沒有撕裳!我只是拉著袖想問清楚,誰知袖那麼不拉,一下子就破了。”
“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是你太莽撞,還不給你表妹道歉!”
段云華滿臉不甘,在老夫人冰冷的目下不得不屈服,看向辛柚:“表妹,我——”
辛柚不等道歉的話說出口,冷冷道:“我不接你的道歉,撕之辱,永不敢忘。”
段云華何曾過同輩間這種重話,當即就惱了:“寇青青,你別給臉不要臉!”
辛柚看向老夫人:“外祖母,二表姐打我掌,撕我裳,還認為道個歉就是給我臉了。可以想象,青青若一直住在卿府,與二表姐不知會有多,到時攪得滿府都不得清凈。與其如此,不如放青青出府另居吧。”
老夫人怎麼能答應待字閨中的外孫出府另居,冷冷掃了段云華一眼道:“青青你不必擔心這個,以后不讓你二表姐往你眼前湊就是。”
辛柚緩緩搖頭:“同住一個屋檐下,怎麼會不到呢?外祖母若說把二表姐足,那青青也不起。雖然我們都知道喬太太因何被休,可畢竟與我有關,再傳出二表姐因我罰,外面該怎麼說呢?”
辛柚目掃過眾人,出個苦笑容:“傳來傳去,最后定會傳我容不得人。外祖母,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流言蜚語的可怕。您若真的心疼青青,就讓我走吧。”
“你一個小姑娘,離了卿府沒有其他親人,能住到哪里去?”老夫人有些不耐煩了。
沒想到自從喬氏的事開始,素來乖巧的外孫變得這麼能鬧騰。
先不說一個小姑娘住在外面安不安全,到時外人該怎麼議論卿府?
辛柚垂眸遮住眼中冷意:“就算不在卿府,您也是我的親人啊。人們知道我是卿府的表姑娘,定然不敢欺負我的。”
“青青,別胡鬧。”
老夫人態度堅決,早在辛柚意料之中,聽了這話眼淚掉下來:“就當青青胡鬧吧,總之卿府我沒辦法再住下去了。”
說完這話辛柚猛轉,拎著包袱向外沖去。
老夫人呆了,朱氏呆了,段云華三姐妹也呆了。
好一會兒老夫人才如夢初醒,站起厲聲喊:“快把表姑娘攔下!”
這個工夫,辛柚已經沖到了角門,后追著一串丫鬟婆子。
老夫人追出來,遠遠瞧著兩個婆子按住了外孫,可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那丫頭不知怎麼掙開,沖出了門去。
門外,就是熱鬧的街道。
老夫人眼一黑,險些栽倒。
“老夫人,小心!”
老夫人一推扶住的人:“快把表姑娘帶回來!”
此時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又過了晌午最熱的時候,街上人可不,人們突然瞧見卿府涌出一群人,可惜還沒看清楚,那群人又退了回去。
怎麼回事啊?
人們立刻駐足,好奇議論著。
老夫人總算趕到了,看著被及時拉回來的外孫,臉鐵青:“青青,你這樣做,還要不要名聲了?”
被仆婦拽著的微微抬頭,平靜的模樣全然看不出剛剛拎著包袱往外跑的沖:“外祖母是說青青的名聲,還是卿府的名聲?”
老夫人臉皮抖,心中惱怒外孫的放肆,冷聲道:“表姑娘緒激,先送表姑娘回晚晴居冷靜一下。”
一旁段云華聽了這話,恨不得掌。
寇青青這是被祖母關閉了!
還以為寇青青如何能耐,原來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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