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皇上還說衛彥如今的能耐直接能進國子監,甚至都不用沾他爹的。
還說他不學問做得好,還知道很多人生道理,遇事不慌。
要說衛彥有哪里不好,就是人稍稍鋒銳一些,事不夠圓。這都不是事兒,聽皇上說衛早年也像那樣,打磨幾下就有了。
皇后看著懷里的七皇子就想到衛家的,準備個時間讓衛家夫人進宮來坐會兒,同聊聊。
皇后心里想著,上也說著,興盛就聽見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總不大喜歡衛家兄弟,就是因為那兩兄弟簡直堪稱他人生路上的絆腳石,他每回覺得自己表現好,滿是期待看著父皇,覺得這回要得表揚了,迎面都是一瓢冷水……父皇那幾句口頭禪興盛至今記得——
你五歲開蒙就得意了?衛家的衛彥兩歲半認字,六歲之前就學完三百千,人家能讀會寫。
你這詩詞文章還不如衛彥六七歲時。
比其他兄弟強你就滿足?興盛你怎麼不同衛家兄弟比比?
衛彥連續幾年穩排國子監榜首,考核都是第一。
他鄉試會試均列頭名,殿試再拔頭籌就是三元及第。
看看人家,那才天縱奇才。
……
皇帝一方面是真的喜歡衛彥,一方面也想一興盛。在皇子之中興盛是最出的,幾乎沒人能同他一較高下,再順他心意夸贊他人恐怕能飄起來,反而打擊一下好。每次只要說“你看看人家”,興盛就能隔空同衛彥較勁,他還能比之前更努力些。
怪只怪他太吃這套,讓皇帝說了習慣。
興盛倒是一天比一天更優秀,他心里對衛彥的怨氣也不小。
說來人家是給他做了磨刀石,但是被磨的刀子不高興,這才有后來的不信任,看到那張臉心里就窩火還有個屁的信任。興盛在面對衛彥的時候心里往往就一個念頭:你別說了,老子輝煌的人生都因為你黯淡了!
要不是因為任作死了自己,興盛還得執迷不悟下去。
死過一次之后,興盛想開了很多,覺得這輩子他就寬宏大量一點。再說他是重生來的,重頭再來這回一定要讓姓衛的會到活在別人影之下的覺,他計劃讓衛以后對兒子們說,你看看七皇子人家如何如何。
想到這里,興盛整個人都高興起來,讓皇后抱著咯咯笑了。
皇后低頭瞅著兒子……
邊走神邊笑,這娃兒怕不是哪里有問題???
“七皇子他平時就這樣?”
“回娘娘話,平常笑得,這會兒興許是見著您高興。”
是嗎?皇后有點不信,覺得興盛沒在瞅,全程神游來著。
“這會兒晚了,明兒一早去把太醫請來,給他看看。”
“七皇子好得很呢,娘娘您別多想。”
“嬤嬤以為本宮在想什麼?還不是擔心他,給太醫看看總沒壞。興盛的事出去誰也不許說,跟前伺候的口風著點。”
“是,奴才知道了。”
皇后說了一大堆,興盛才回過神看,這麼看著果然還是不習慣,他記憶里的母后可富態多了,哪有這麼年輕好看的?
母后在后宮里算聰明人,和父皇之間沒有很深,相一直都和睦。要說有什麼不好,大概就是后面那些年一直有心想提拔娘家侄子侄孫,大概就是不忍看梅家敗落,偏侄子侄孫里面沒有特別出的,扶也扶不起來。因為這事,母子起過一些爭執,興盛和梅家人不深,怎麼說呢?他哪怕登基之前也一直是倚重的那個,沒很大力,不太需要去籠絡母族妻族。
重生回來之后丁點小事都能激活他的記憶,興盛盯著他母后看啊看的思緒又飛遠了。
硯臺總算沒再打噴嚏,他吸了吸鼻子,坐回去接著翻書。
旁邊伺候的奴才勸他別看了:“太太不喜歡您挑燈讀書,說會壞眼睛……”
“你別去我娘跟前多。”
“可這屋照著亮,太太能看見的。”
“我說你怎麼那麼煩人?閉,安靜待著,不要吵我。”
那奴才安靜待了會兒,小聲說白天的時間就很夠了,您這麼聰明用得著夜讀?
衛彥拿手指夾著書頁,將封皮出來給他看:“你讓我白天當游先生面看這?”
那封皮上寫的啥?
赫然正是衛大人傳奇,是第五冊。
蛋寫這部書硯臺追著看了,怎麼說呢?遣詞用句是隨意的,不像他做文章那麼嚴謹,讀著倒是輕松愉快。開始的時候有一點稚,幾冊下來進步很大,詞句比前面老練很多。他尤其很會刻畫人,心理活都很飽滿,瞧著十分鮮活。
作為自家人,硯臺能將書里角和真人對應上,他覺都有七八分像。
主角這個部分寫到這里已經有些離,配角一如既往的鮮活,大堂哥把他家里人賣得徹徹底底,可能正是因為他豁得出去才能發財。
這兩年松縣城往京里送東西送信,大有想要修復關系的架勢。爹娘沒說什麼,態度還是給出來了,只要那頭老老實實的不生是非,書信往來就往來吧。
硯臺在拜讀過作品之后對他堂哥產生了好奇心,很想看看開創了大義滅親式寫法的高人長什麼樣。他這會兒一心二用,邊在心里想事,同時快速閱讀著第五冊的容,他翻得很快,不多時就好幾頁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分開時間太長,他哪怕知道老爹升發財了也沒親眼看到那場面,創作的時候很多都靠想象……反正最近兩卷看著不如開頭真實,至自家人瞧著是這樣。
不過留在鄉下那些人還是很出彩,總在和主角搶戲,他們那個羨慕嫉妒刻畫得太到位了,看了這書,硯臺甚至解開了心里許多疑。
他原先不懂大伯二伯為什麼這樣那樣……
現在有些明白了。
硯臺想一口氣把這冊看完,就多熬了一會兒,眼看要翻到最后幾頁,卻聽見敲門聲。
“誰啊?有什麼事?”
“太太提醒大爺該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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