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七月末,a市氣溫近幾天直線上升。
蘇念念趴在裴言卿背上,不知是熱還是怎麼,臉頰后知后覺地漲得通紅。
直直盯著裴言卿高高的顱頂,漆黑的發泛著的弧度。
湊得這麼近,能夠清楚聞到裴言卿上愈發厚重的藥草味,和醫院的味道有點像,但比那好聞得多。
就好像,置于清新的百草園。
這麼熱的天,裴言卿也沒出很多的汗,只有皮上薄薄現出一層水。
皮更是細得看不見孔,細白得讓蘇念念都驚羨。
這般想著,蘇念念不經意念出了聲:“冰玉骨。”
裴言卿腳步一頓,額角跳了跳,“你說什麼?”
“說你。”蘇念念咽了咽唾沫:“你們醫生是不是都有專門的護方法啊?”
對于蘇念念堪稱調戲的言語,裴言卿已經能夠面無表地應對:“沒有。”
“天生的,我也沒辦法。”
蘇念念氣笑了:“咱能不凡爾賽了嗎?”
裴言卿茫然了一秒:“什麼凡爾賽?”
蘇念念:“……”
合理懷疑最高級的凡爾賽是凡而不自知。
“我給你學一學。”
蘇念念說:“你快夸我舞跳得好。”
裴言卿勾了勾角,從善如流道:“你舞跳得真好。”
“是嗎?”蘇念念淡淡反問:“你不知道每天多舞團邀請我去當首席,實在不知道怎麼選擇,真讓人煩惱。”
這話一出,裴言卿沉默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
他笑聲低沉,帶著久違的愉悅和放松。
蘇念念到他腔傳來的,有些惱,“你別笑啊。”
“我是開玩笑的!只是給你做個示范。”氣呼呼道:“別笑我。”
裴言卿收斂笑意:“好,我不笑。”
“懂了吧?”蘇念念道。
“嗯。”
蘇念念打開了話茬,聊天的蠢蠢。
問出個一直以來就很驚奇的事:“所以,你是十五歲就考上大學了嗎?”
裴言卿背著蘇念念走出旋轉木馬項目,淡定回復:“嗯。”他頓了頓,輕描淡寫道:“你不知道那時候每天多學校打電話過來,實在
不知道怎麼做選擇,真讓人煩惱。”
蘇念念:“……”
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蘇念念表一言難盡,“你這樣說話,會被人打的。”
“嗯。”裴言卿道:“可這是事實。”
那個是吹牛,但裴言卿這個,是真的。
蘇念念肅然起敬。
不愧是天才,短時間就掌握了凡爾賽的髓。
-
游樂場人非常多,裴言卿背著十分顯眼,周圍投過來大量視線。
大概是心虛,蘇念念臉越來越紅,腳趾暗自蜷起來。
瞄了一眼裴言卿的側,坦然而平靜。
可能真的覺得和背小孩沒有差別。
蘇念念有些挫敗。
難道他就沒有到一魅力嗎:)
不能坐以待斃。
蘇念念暗自收手,臉往前探,湊到裴言卿眼前,眨眨眼睛:“你猜猜我今天化的什麼妝容?”
裴言卿呼吸一窒,下意識就將頭往后仰,但蘇念念泛著的昳麗面容依舊近在眼前。
他眼睫微,心跳也錯了半拍。
但不過片刻,眼眸便恢復清明,他認真地打量片刻,啟道:“妝了。”
蘇念念:?!!
猛然回腦袋,急急忙忙拿下一只手,從小挎包中拿鏡子。
“別。”裴言卿把往上顛了顛。
蘇念念哭無淚:“可你不是說我妝了嗎?!”
“是。”裴言卿說得云淡風輕:“但沒有人會仔細看。”
蘇念念:?這是人話?
此時才算真正理解蘇焱的那句話——
他那樣的,能有朋友?
蘇念念郁悶了片刻,看了眼他走的方向,“你這是要帶我出去”
“你傷口不理,會發炎。”裴言卿道。
這里到游樂園門口路還很長,蘇念念有些后悔裝虛弱讓裴言卿背,斟酌著語氣:“我覺得我又能走了。”
見他腳步不停,蘇念念有點急:“今天這麼熱,這里離出口又很遠。”
裴言卿愣了愣,“你是怕我走不?”
蘇念念怕傷他自尊,沒說話,以沉默表示態度。
“你知道我第一臺手是干什麼的嗎?”裴言卿突然起了興致。
蘇念念沒跟上他的腦回路,只“啊”了一聲。
“當時我配合導師完一個換髖
手,病人兩百斤,全麻,我全程幫抬大站了五個小時。”裴言卿淡淡道:“比背你費力幾倍。”
蘇念念卡頓了一秒,狐疑地掃了一眼裴言卿。
他因為量高,看起來很是清瘦。
“你怎麼不說是我很輕呢。”
裴言卿:“……”
到背上輕飄飄的重量,裴言卿默了默,回答:“是,你很輕。”
蘇念念輕哼一聲:“敷衍。”
裴言卿:“……”
走到靠近出口,蘇念念剛準備問裴恬和楚寧怎麼辦,結果后霎時就傳來楚寧錯愕的驚呼聲。
“小…舅舅?”楚寧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兩人,“念念?”
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正要細問,就掃到蘇念念傷的膝蓋。
“念念,你怎麼了!?”楚寧心疼地喊道,又蹲下,仔細盯著那兩傷口,聲音巍巍的:“小舅舅,念念,斷了?”
裴言卿冷冷掃了眼楚寧,聲音略帶警示:“不要說話。”
“啊,沒斷啊。”楚寧一聽,連忙“呸呸呸”三聲,“沒斷就行了。”
裴言卿:“……”
楚寧剛放下心,跟在后頭過來的裴恬也看到了蘇念念的,嚇得小臉煞白,“姐…姐,你你你,怎麼了?”
蘇念念還沒回答,楚寧一招手:“沒事。”
“沒斷。”
反正們一年大傷小傷不知道有多,除非骨頭和筋絡出現問題了,其余都沒大礙。
楚寧說的云淡風輕,直到到一道涼颼颼的目,回眸一看,小舅舅黑眸深邃,滿是警告。
楚寧:?搞什麼這麼嚴肅的樣子?
又疑看向蘇念念:“你不就破點皮嗎?”
蘇念念:“……”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被迫社死。
裴恬頓覺不妙,一把拉住楚寧的擺,“什麼破點皮?仙都摔傷了,還能用腳走路嗎?”
“你說是吧,小叔叔?”裴恬笑得憨態可掬。
裴言卿不置可否,“我先送蘇念念去包扎,你們是一起過去還是繼續玩等我來接你們?”
“一起……”楚寧正要說一起過去,結果裴恬的聲音蓋住的:“玩!”
“姐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玩!”
楚寧:?
裴恬練地揮手:“你們快去吧,姐姐好好養傷!”
“小叔叔,千萬不要讓姐姐走路啊!”裴恬苦口婆心地叮囑。
直到看到兩人走遠,楚寧心頭的怪異還是沒散去。
“小鬼,你搞什麼?”楚寧輕點裴恬的額頭。
“什麼什麼?”裴恬盯著:“剛剛你還拿我的卡買東西。”
“現在就想反悔?”
楚寧噎住。
都是裴恬這個小鬼,上完廁所又不想玩旋轉木馬,非要去另一邊的車,不愿意,就拿錢來收買。
是這麼好收買的嗎?!
當然是。
“算了。”楚寧嘆口氣。看了眼走遠的兩人,狐疑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小叔叔是這麼有心的人?”
“是啊。”裴恬無辜道。
楚寧輕嘖一聲,“反正我是看不出來。”
又幽幽道:“曾經蘇丫丫摔得差點骨裂。”
“也沒見這麼脆弱。”
楚寧瞇了瞇眼睛,“所以……”
裴恬心提了提,屏住了呼吸。
“一定是天氣太熱了,蘇丫丫不想走路?!”楚寧一敲腦袋,恍然大悟道:“妙啊。”
裴恬:冷漠jpg。
為什麼裴家盡出一些注孤生的人。
一人為裴家付出了太多!
裴言卿帶蘇念念來了醫院,到他辦公室,他說:“我給你理一下傷口。”
浪費他時間理這種小傷,蘇念念有些不好意思,咽了咽口水,道:“你掛號費很貴吧?”
裴言卿已經拿了消毒水和棉簽,半蹲在前,聞言抬眸,“怎麼?”
“免費嗎?”蘇念念訕訕問。
裴言卿垂下眼睫,擋住眸中笑意,道:“休息時間三倍工資。”
蘇念念倒吸一口氣:“就不能看在面上,給點友價嗎?”
“沒有友價。”裴言卿道。
蘇念念瞪圓了雙眼,“那你從我哥實習工資里扣吧。”
裴言卿彎:“看在蘇老師的面上。”他用棉簽沾上碘伏,開始一點點理傷口,“不收錢。”
裴言卿凝神,看著原本白皙帶的膝蓋上赫然出現一道帶的傷疤,細碎傷痕上還有塵土,裴言卿蹙起眉頭,手上也下意識再放輕一點。
蘇念念低眼,目繞過他羽般的眼睫,高的鼻梁,再到鼻尖上那顆黑的痣。
越看,心跳得越快。
蘇念念驚慌地收回視線,覺得再看下去,會出事。
裴言卿替上紗布,目凝在左的淤青上,“這兩天不要跳大作。”
他又拿了瓶藥酒遞給:“回去一邊抹,一邊按。”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啊。”蘇念念眨了下眼睛,翹了翹左。
“你能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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