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麻利的將剩下一張桌子上的殘羹剩飯收拾幹淨之後,這才進後廚,開火做飯。
片刻之後,東就端著四個小菜上來,並另外還有兩個空碗,這也是酒碗。
“實在是抱歉,這裏沒有像樣的酒杯,隻能委屈姑娘了!”
“無妨……”
東撥開酒壇泥封,一花的清香頓時飄散開來,二的眼神都不由的一亮,隨即那子就輕笑道:“隻聞其香,便知傳聞非虛,小子也不枉此行!”
“姑娘不嫌棄便好!”
“掌櫃的,若是無事,不如坐下共飲如何?”
“不敢打擾姑娘!”
“無妨,反正此時也無他人,我們也隨意便好!”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東也沒有繼續推辭,而他的幹脆,倒是讓那子旁的小玲大翻一下白眼。
東和那子相對而坐,邊和邊談,仿佛是一對久別的朋友。
“掌櫃這裏生意如此紅火,為何不招收幾個夥計幫忙,以此等釀酒技藝,還怕沒有客人嗎?”
東淡淡一笑,道:“此酒館的原主人,對我有再造之恩,此地無法舍棄,再說在下也習慣了一個人,至於生意,隻要吃喝不愁便可,無須貪的更多!”
“掌櫃倒是淡薄名利!”
“讓姑娘見笑了!”
“豈敢……如今像掌櫃這樣的人,已經太了!”
“哈……姑娘謬讚了,在下不過是有點懶,沒有那樣的上進心!”
“咯咯……看掌櫃的也已過而立之年,為何還孑然一!”
“早已習慣一個人,不敢再貪求更多!”
這一頓酒,兩人足足吃了半個時辰,直到酒壇已空,那子才緩緩起,道:“小玲,付賬!”
小玲立刻拿出幾兩碎銀放下,而後那子又說道:“不知明天,小子可否還有這樣的口福!”
“若姑娘喜歡,在下會再為姑娘預留一壇!”
“嗯……那就是靈空吧,明天此時,小子會再來拜訪!”
接下來的日子,這個子每天都會如時來到,並都會留下來喝完酒之後才行離開,一天一天又一天,天天如此,無論晴空萬裏,還是刮風下雨,天天不斷。
而在不斷的悉過程中,東也知道這個子的名字筠鶯,且是一個風塵子,更是此城最大風塵之地的頭牌花魁。
但這並沒有影響每天來此買酒,更沒有影響東對的招待,兩人的關係,也沒有因此而有毫的變化。
轉眼間,又是十年過去,東從來到這個酒館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他也從當初的年,到現在的不之年,而他還是孑然一,這個酒館還是當初的模樣,除了他的年齡變了,其餘的一切都不曾改變。
一個雨綿綿的下午,東一如既往的收拾著酒館,突然間,一道打著油紙傘的倩影就走進了酒館,正是筠鶯,且隻有一個人。
經過了十年,筠鶯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度過了一個子一生中最好的時,的麗,也比之當年失幾分,卻更添幾分別樣風。
今天,筠鶯一普通素,無任何裝飾點綴,麗的臉上也未施黛,且還背著一個簡單的包裹。
“姑娘這是?”
筠鶯含笑將油紙傘收起,道:“我用這些年的積蓄為自己贖,從今往後,我就是自由,卻因為無可去,特來投靠於你,不知你可願收留?”
東神一愕,隨即就輕笑道:“姑娘不棄,在下豈有不收留之理,隻是此地寒酸,不知姑娘是否習慣!”
“有你的地方,我就習慣!”
對此,東卻不由的出一抹苦笑,道:“承蒙姑娘青睞,這是在下的榮幸,但在下早已習慣孑然一,恐怕無法給姑娘什麽!”
筠鶯嫣然一笑,道:“無妨,能與你每日相伴,對我已經足矣!”
東微微一笑,走到筠鶯麵前,接過的包裹,道:“我為姑娘準備住,今後,此地就有勞姑娘了!”
至此,筠鶯就在這個酒館住了下來,且每天幫助東打理酒館的一切,而對於筠鶯的出現,經常來此的老顧客,其中不乏知曉筠鶯原來的份,但也沒有人提及,更是為其冠上老板娘的稱謂。
對此,東和筠鶯也都隻是含笑以對,都沒有為此辯解,算是一種默認。
但每天他們都像是夫妻一樣相互關懷,但從未真正的越過禮數,相敬如賓的生活在一起。
這一過就又是整整二十年,東也已經過了花甲之年,而筠鶯同樣是年過半百,而就在不久後,筠鶯就病倒了,且就此一病不起。
已過花甲之年的東,就擔起了每天照顧筠鶯的日子,盡管這對他而言,是多了一份沉重的負擔,但他依舊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筠鶯,甚至為此,將店的事都放下不。
即便如此,在數年之後,筠鶯還是不行了,看著躺在床上,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人形的筠鶯,東那蒼老的臉上也盡顯痛苦。
筠鶯看著麵前的男子,看著這個和相敬如賓,相濡以沫的男子,蒼白的臉上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囔聲道:“這一輩子,能遇到你,筠鶯已經無憾了!”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自責的話語中,東泛紅的雙眸中,在不知不覺中落兩行清淚。
筠鶯巍巍的出手,為東抹去眼角的淚痕,道:“不要自責……和你共同生活的這些年,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雖然你我並無夫妻之實,但這些年你待我如妻,我視你如夫,如此足矣!”
“隻是我要先一步離開了,不能再陪你今後的歲月,今後的你,日子會很苦,還是再找個能照顧你的人吧,莫要到我這般,卻沒有人在邊照顧,我實在不忍!”
東搖搖頭,道:“不,習慣了你的照顧,其他人,我會很不習慣,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筠鶯微微一笑,道:“吻我一次,好嗎?”
東輕嗯一聲,俯吻向筠鶯的,卻是那樣的冰冷,如同他們的心。
這一刻,筠鶯渾濁的眸中也無聲中有淚水落,囔聲道:“此生,有你相伴,我該無憾,但未能為你妻,卻又是我的缺憾,若有來生,你……願意娶我嗎?”
“我願意……且你已是吾妻!”
“謝謝你……”
“是我該謝你,伴我這些年!”
最終,筠鶯還是溘然長逝,東滿懷悲痛將其下葬,葬於城外一個風景優的地方,墓碑上刻著“吾妻筠鶯之墓!”
將筠鶯安葬之後,東就直接將酒館徹底關張,帶著所有的積蓄,就在筠鶯的墓碑附近,蓋了一間簡單的茅草屋,就此住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東的年齡越來越大,也是越來越不好,於是,他就在筠鶯的墓地旁邊為自己也挖好一個墓坑,並將棺材和墓碑全部準備好,等待自己土的那一刻。
接下來的日子,東每天都會在筠鶯的墓前說說話,仿佛是對那個與他相濡以沫的子,說說自己現在的生活,現在的心。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數年,最終,東還是拗不過歲月,但他沒有等自己在病床上苦,而是將這一輩子所剩無多的積蓄,全部請人將還有幾口氣的自己埋葬,在那黑暗的棺材,度過生命中最後的時。
在東土的數日之後,這這對冰冷的墓碑前,憑空出現一道影,一道白勝雪,風華絕代的子,正是靈無雙。
將近百年歲月,如今的,也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長生境,而此刻,看著麵前的冰冷墓碑,不由的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東,這就是你要渡的劫嗎?”
隨即,又有數道影憑空出現,正是紀靈思、玲瓏、秋影、除了紀靈思還是長生境中境之外,玲瓏和秋影也都功踏長生境。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這些年,東世渡劫,玲瓏幾人也一直都在暗中關注東的一切,並按照東當初的代,無論發生什麽,都不去打擾。
們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但現在,東死了,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做了。
靈無雙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東並非是真正的死亡,他的靈魂在空冥狀態,因為他正在第一劫形劫之中,所以他的一直都在衰敗,現在看似死亡,實際上是形劫的最終階段,等此劫過去,他應該就能醒來!”
“話是這麽說,但然後呢?”
聞言,靈無雙頓時苦笑道:“看東這世渡劫的況,一道形劫,他用了凡人一生,那剩下的兩道劫,想必也是如此了,隻是不知道他又會經曆怎樣的人生!”
“唉……看樣子,他要完全渡劫功,還需很長的時間啊!”
“這才是真正的世啊!”
玲瓏看了看麵前的兩座墓碑,輕歎道:“苦命的子……”
對此,靈無雙三也都暗歎不已,為子,們更能會筠鶯的心,年命薄,淪落風塵,遇東之後,傾盡畢生錢財為自己贖,雖未和東有夫妻之實,但兩人相濡以沫數十年,並得以善終,這對的一生而言,有缺憾,也有圓滿。
“此生和東有所集,來生注定不凡!”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嗯……”幾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東的墓碑,隨即就憑空消失不見。
淒風冷塚,無人問津,卻在無聲中訴說著這對男生前的相濡以沫,死後的同葬而居,這一生,有憾,也有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