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惜無奈:“這些天你都問過了八百遍了。世子夫人說二公子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張老大夫的醫你還用擔心嗎?差不多這兩天就能去學齋。你這兩日,可沒在學齋搞什麽是非吧?”
“沒有。”
即便有我也不說啊。
薛遲可是個機靈鬼,知道羅定方這幾天就要來讀書,眉開眼笑,反而帶了幾分討好地對陸錦惜道:“這幾日娘你很忙,我明天就把功課給你看看。先生還誇我呢!”
“……”
是麽?
怎麽覺得這話不是很可信?
陸錦惜看了他一眼。
薛明璃坐在一旁抿著,出點微笑來。
薛明瑯不客氣地給了弟弟一個白眼:“又是老伎倆!”
薛遲頓時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下來。
他輕哼了一聲:“二姐你這麽兇,往後一定沒人娶!”
“那都是往後的事。”薛明瑯竟然不惱,斜了眼看他,“總比某些人今晚上回去筆疾書的好!”
薛遲被人拆穿,一下就炸了,跳起來道:“你嫁不出去!”
“你回去趕功課!”
薛明瑯哪裏是耐得住的子,當下也把茶盞一放,就了回去。
“你嫁不出去!”
“你回去趕功課!”
……
你來我往,竟在這屋裏掐起來了。
薛明璃左邊看看,右邊看看,一時頭大,兩邊都勸:“沒事沒事,都是一時氣話,別吵了……”
“你嫁不出去!”
“你回去趕功課!”
……
照舊魔音穿耳。
陸錦惜看著眼瞧著就要打起來的瑯姐兒跟遲哥兒,還有夾在中間的璃姐兒,一時隻有一種自己進了智障兒園的錯覺。
竟然沒出聲,就這麽看著。
姐妹弟弟三個,雖是在吵鬧,可看著圓融一團。
姐弟相互數落起來,對對方的病和小了如指掌,看得出平日裏關係很近,就是混在一起的。
薛廷之也在旁邊看著,並不出聲。
屋裏吵著,倒是很熱鬧。
陸錦惜聽了一會兒,已經把瑯姐兒跟遲哥兒一些小記下來了,現在再看璃姐兒,竟然覺得這是個聰明的。
和事老。
不手,當著長姐,也不用被其他兩個拆臺料抖。
想著,便微笑起來。
薛廷之回眸瞧見,竟覺得心好像不差,眸底便閃過了什麽,緩聲開口:“母親……不勸勸嗎?”
“就這麽吵著好的,吵吵鬧鬧才是一家子嘛。”
話一出口,陸錦惜就頓了一下。
這話說得不很對了。
因為薛廷之看起來,就是個局外人。
他不過坐在這裏罷了。
陸錦惜放下茶盞,帶著點歉意:“我無心之語,你別往心裏去。”
其實薛廷之從來沒當自己是個“家裏人”。
他搖搖頭:“您說得對,吵吵鬧鬧才是一家子,這樣也好的。”
他就這麽坐在那邊,恭謹整肅。
陸錦惜一時也不知跟他說什麽好,隻想起他那方子來,卻也不道謝,更不詢問。
沒一會兒,先才出去張羅的青雀便回來了。
“夫人,外頭飯菜已經張羅好了。”
陸錦惜點了點頭,見他們也吵到了尾上,便起道:“好了,都別吵了,這一通話說下來該累壞了。正好我這裏傳飯,都留下來用個飯吧。”
“我才不……”
薛明瑯瞪著薛遲,一句“不想跟他用飯”就要口而出。
旁邊的薛明璃忙拉了袖子,才悶悶地又把話憋了回去,索不開口了。
小孩子吵架,都是吵著吵著到火氣上。
沒多久自己就會好。
陸錦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隻當自己沒聽到這話,便帶著他們往外間走。
隻有薛廷之,有些遲疑,站在原地沒。
陸錦惜腳步一停,回頭看他:“怎麽了?”
“回母親的話,廷之院裏已經備了飯,一會兒還要回去喂馬。”
薛廷之垂著手,那修狹的桃花眼一垂,便是一點低低的沉寂,隻掛了一點些微的笑意。
“怕今日不能領母親意……”
其實陸錦惜也覺得跟他一桌吃飯,會很奇怪。
畢竟他不是陸氏的孩子。
是以聽見這一句話,陸錦惜不置可否,隻道:“你既然有事,那便改日吧。”
“是。”薛廷之一躬,“那廷之改日再來給母親請安。”
“無妨。”
陸錦惜就站在原地,看他告辭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看著他背影,腳步略有蹣跚,一個人出去,邊也沒帶個別人,竟覺得有些清冷落寞。
陸錦惜皺了皺眉,一點旁邊小丫鬟,道:“你出去送送大公子,外頭天暗了,也打個燈籠。”
小丫鬟頓時訝異,明顯是覺得陸錦惜這吩咐出乎了意料。
隻是也不敢多言,連忙應了聲,追出去了。
陸錦惜是不知道薛廷之為什麽不留下來吃飯。
也許是真有事,也許是覺得留下來不好吧。
後者的可能高。
所以也沒繼續深究下去,自去跟孩子們一起用飯。
瑯姐兒和遲哥兒都有些挑食,不過都在長的年紀,除了幾樣菜沒之外,其他都用了不。
一直等到天黑了,飯用完,又喝了茶,才著人把他們挨個送回去。
晚間也沒什麽事。
明日就要啟程去顧太師府,給那一位跺跺腳就要震整個場的顧老太師拜壽,所以陸錦惜也沒看賬本沒看書,早早歇下了。
次日一早,便起往孫氏屋裏去,打算省過了太太,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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