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華頓時大為吃驚,甚至有些慌,這麼嚴重嗎?
曹德華忙穩住心神,他對患者丈夫說道:“那個……我們先回去會診研究一下。”
“啊……好的。”患者丈夫有點懵。
許也看了患者一眼,然后跟著曹德華出去了。他們沒走遠,還在住院部,就在這一樓,只不過這兩人跑到樓梯口去了,這里沒人。
推開安全門,進去卻發現這里有個蹲著煙的醫生。
“老曹?”那人一愣。
曹德華也是一愣:“老劉,你怎麼在這兒?”
劉醫生笑了一下:“我這不躲這兒煙嘛。”
曹德華點點頭,給許介紹道:“這位是劉景寧醫生,中醫科的。這位是許,許醫生。”
劉景寧掏出煙來,問許:“許醫生,煙嗎?”
許搖搖頭:“不。”
許問曹德華:“要不要換個地方聊?”
曹德華道:“不用,就在這兒聊吧,老劉也不是外人。”
劉景寧好奇地看了過來。
曹德華抓問道:“為什麼不能用瀉下通利的藥?”
一聽對方在聊中醫,劉景寧就更好奇了,老曹怎麼跟一個小年輕聊醫學?
許跟他解釋道:“因為用反了,患者不是氣滯、或者實熱積滯。患者是因為氣虛不運,子產后本就氣虛弱。”
“再加上還是剖宮產,更是氣大傷。你看是芤脈啊,主亡之證啊。氣為之帥,為氣之母。”
“這是母病及子啊,亡則大傷其氣,氣虛了,則無力運轉,也無力推,所以一直二便不通,三天了,連屁都放不出來。此乃,本虛標實之證啊。”
曹德華皺眉想了一想:“氣虛?”
劉景寧醫生好奇地看著許,怎麼覺老曹還在向這個年輕人請教呢,他問道:“老曹,常規查了沒?”
曹德華點頭:“查了呀。”
劉景寧問:“素多呀。”
曹德華答道:“6g啊。”
劉景寧笑了,鼻孔里面噴著煙:“你這還有什麼好問嗎?明顯虛嘛!”
許聽得眉頭一皺。
曹德華皺眉思索。
許接著道:“患者腹大中空,聲息低微,再結合脈象來看,患者是就中氣虛弱。中氣即胃氣,本就胃氣虛弱之極。”
“此時如果還妄用通利攻下之藥,的經不起這樣的攻伐。一旦胃氣大傷,那這個人就真危險了。須知,人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
“嘶……”曹德華也有些咋舌。
許嘆一聲:“《靈樞·口問》曰:‘中氣不足,溲便為之變。’中氣不足,統攝無力,是會導致久瀉久浰。可中氣太虛,無力運化排下,也會導致閉結啊。中氣虛弱才是病機所在。”
曹德華想了一想,好像也有些道理,之前他用了小劑量的瀉下通利之藥,患者況反而更差了。
劉景寧把煙頭碾滅,他問:“老曹,是那個二胎剖宮后二便閉結的患者嗎?”
曹德華點點頭:“對。”
劉景寧道:“我覺得這小醫生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你看檢查報告就知道了,是典型氣虛弱。”
聽到劉景寧也這麼說,曹德華則是問:“那我開點補氣的藥?”
許則道:“有形之難以速生,無形之氣應當急固。患者現在已經難耐之極了,二便閉結嚴重,此時應當及時大補中氣,大氣一轉,諸癥自消。”
曹德華聽得一呆:“啊?”
許道:“用大劑的補中益氣湯。”
“啊?”這回劉景寧也呆了。
曹德華疑道:“補中益氣湯,這是能補中益氣,可這是有升舉陷之效的啊。治久瀉久浰,崩,,胃下垂等病之時,才用這個啊。都出不來了,你怎麼還往里塞啊。這反了吧!”
許嘆了一聲,有些心累,曹德華應該是連縣級專家的水平都沒達到:“唉,塞因塞用之法啊。”
曹德華出了思索之。
而劉景寧則是出了不解之,他問:“這不行吧?塞因塞用沒有科學依據吧,已經閉結了,你再堵,不是更出不來了嗎?”
許卻道:“剛剛說了,這是本虛標實之證。患者二便閉結,不得而出,看起來是實證,但究其原因卻是中氣虛弱,無力運化,是虛證。”
“中醫治病從來不是見病治病的,不是見到堵塞就瀉下。而是要辯證論治,塞因塞用之法的奧妙就在于反治。”
“既然是虛外實,本虛標實,當然要治其本啊。雖說閉結,可我們不能用瀉下之法,反而要用補中固之法。”
“就是中氣太虛,所以氣機升降失常,清氣不升,濁氣不降。此方是用作升舉陷的,但是它也是有補氣升清之效的。”
“且三焦之氣機皆系于脾胃,中氣不足,則三焦之氣機紊。不治上下,而唯治其中。中氣得補,大氣運轉,清上升,濁下降,諸癥自消。”
劉景寧眉頭皺著,小聲嘀咕道:“什麼這個氣那個氣的,不都是偽科學嘛。”
許又聽得眉頭大皺。
曹德華也仔細考慮了一下,他道:“許醫生,我覺得你說的對,我想起來了,我之前有看過醫案,是有用補中益氣湯治頑固便的。我相信你,用補中益氣湯。”
劉景寧則是悄悄撇了撇,老曹瘋了,信這個小年輕的!
既然確定好方子了,曹德華又跟許討論起了劑量。劉景寧也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撇撇。
魏龍驤老中醫在《醫話四則》里面提過用白治療便的經驗,他說白的起始量不得低于30g,了則無效。
《本草通玄》也記載:白,為補脾胃之藥,無出其右者。
脾胃屬土,土旺則清氣善升,而微上奉;濁氣善降,而糟粕下輸。
他們最后定的也是30g。
劉景寧終于給出了肯定意見,他提醒道:“這藥沒錯,白是能有效改善腸道蠕的。還是要按照這個思路走,要參照藥理研究。”
許莫名其妙地看了這人,怎麼覺這人是個偽中醫啊!
患者非常氣虛,此時急當固氣,所以用了60g的黃芪,另外用了15g的紅參(另燉),當歸也選用了30g,其他幾味藥也一樣樣定好劑量。
曹德華趕去開方,安排人煎藥去了。
劉景寧奇怪地看著許,問:“許醫生,在哪兒高就啊?”
許道:“小診所里。”
劉景寧聽的眉頭一皺,又問:“師從何人啊?”
許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劉景寧一臉狐疑:“不方便說?”
許呵呵一笑:“怕嚇到你。”
劉景寧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哪位大國手的徒弟?”
許不答。
劉景寧則是開始琢磨起來了,看著許眼神也帶上了幾分驚疑。難怪了,他是說老曹怎麼這麼熱呢,原來是想傍上大國手啊,這個無利不起早的混球!
許的師父可比大國手嚇人多了,那是真嚇人啊。錢老86年就去世了,承老則是57年就去世了。
許的師父是他們兩位,你說嚇人不嚇人?
“哈哈哈……幸會幸會,要不加個微信?”劉景寧立刻對許熱起來了,徒弟不怎麼樣,但是師父的面子是要給的。
許看的一臉納悶,他沒微信,所以只跟劉景寧換了電話。
半晌后,藥煎好了,送到了病房。
許和曹德華趕跟了進去,劉景寧也好奇地跟進去。
幾人都在觀察患者服藥后的反應。
藥后不到十分鐘。
靠在病床上的患者突然眉頭皺了起來,兩只手捂住了肚子,做出了難的樣子。
“怎麼了?”患者丈夫立刻張起來。
曹德華也立刻張起來,不會真越塞越了吧?
劉景寧也看了一眼許,看吧,果然出事了。什麼氣機逆,這不都是無稽之談嗎?一點都不科學!還大國手的徒弟!
他正想說話,卻聽見一聲。
“噗!”
幾人一喜。
曹德華興道:“呀,放屁了!”
劉景寧也是一呆,真的假的?
旁邊病床皆投來羨慕之,后放屁了,那就快能出院了。
患者丈夫頓時又驚又喜:“呀,胡靜啊,你覺怎麼樣啊?”
“等一下。”患者有些難地說。
“噗!”
“噗!”
“噗噗!”
屁放個不停。
放在平時,自然是很尷尬的事,但是現在卻是很讓眾人振的事。
他們又觀察了近半個小時,患者放了一大堆屁,覺肚子舒服多了。然后去廁所上坐著了,不一會兒就解出了小便。
曹德華也驚喜道:“這是一劑速效啊,別是一劑而愈啊!”
劉景寧這次看許的眼神徹底不一樣了,高手啊!
“謝謝,謝謝。”患者丈夫急忙握住幾人的手表示謝,尤其是對著許連鞠了好幾個躬。他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誰出了大力。
許則連道不必。
曹德華也對許表示了謝:“許醫生,多謝你了,晚上我老曹請你吃飯。”
許擺擺手:“應該的,不用客氣。”
劉景寧想了一想,他道:“許醫生,我這邊門診上也有幾個病人,您要不也幫我參謀參謀?”
許剛想拒絕,卻突然收到了系統發來的提示。
“幫劉景寧重回中醫之路,將獲得特殊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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