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

大地上殘留的熱氣熏得空氣里全是泥土的焦味。

大樹邊，一個老人佝僂著軀，跪坐在地上。

他手里拿著鏟子，正在挖土。

被鏟出來的泥土匯聚一個小土包，在小土包的邊上，躺著幾只貓狗。

四肢僵直，全都沒了呼吸。

“為什麼？為什麼會失敗？”

老人里念叨著什麼，將鏟子甩到一邊。

他拽過一只小狗的后，像丟垃圾一樣，丟進了挖好的土坑里。

三只狗，兩只貓。

總共五只，全都在一個土坑里面。

老人嘀咕道:“都失敗了，看來還要去找新的了。”

他撥過邊上的泥土，覆蓋到土坑上。

一層，又一層。

直到后傳來幾道腳步聲，幾個穿著道袍的男人停在他后。

為首男子喝道:“蔡中全，你跑不了了！”

土坑前的老人像沒有聽到一樣，一不。

沒一會兒，他雙肩聳，嚨里傳出蒼老沙啞的笑聲。

他笑著，連帶著周圍的風也跟著嚎起來。

領頭人面容周正，頭發用簪子固定著，儼然是上一次出現在澤熙園的莊見青。

莊見青面沉著，示意其余幾人分散站開，避免再讓蔡中全跑了。

“蔡中全，跟我們回去吧。你的事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這十來年間，你濫用法，強行扭轉他人因果，導致無數家庭分崩離析。你罪行累累，若是不跟我們回去，我們只能就地理了！”

蔡中全笑夠了，他站起，轉向莊見青。

“就憑你們？”

四周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莊見青臉一變，看向周圍。

只見幾個年紀不同的男男從樹叢里走出來，其中還有個五六歲的孩，被一個大一些的男孩牽著手，看走路的姿勢還有些生疏。

他們雙眼迷離，像是被蠱了心智，只知道聽從主人的命令。

蔡中全高聲道:“你們想抓我？別忘了這些人的命可都還在我的手里，我要是死了，他們也別想活！”

莊見青皺起眉頭，認出了這幾個人。

全是過去幾年間，被蔡中全帶走的人。

蔡中全皺的臉皮上是全然的狠意，他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對他而言，那些人是他喜歡便隨手取來的玩意，在他和那些人之間，他自然是選擇自己。

莊見青眸冷凝，難怪副會長讓他們盡量活抓蔡中全。

他一只手背在后，沖其余幾人使了個眼。

“在我面前眉弄眼，是覺得我年紀大了，眼睛就不好使了嗎？還是覺得我不敢手？”

蔡中全語氣沉，突然念出一個名字。

只見那幾人中，一個年紀大些的突然子一晃，栽倒在地。

“這是第一個。”

蔡中全威脅道。

這是第一個死的人，接下去還會有，除非他功。

莊見青攥了手，背在后的那只手，手心里著一張黃符。

他只有一次機會，要是不功，蔡中全一定會再殺掉一個人！

“蔡中全，你不必走到這一步，以你的能力，若是你現在放棄抵抗，道協也許會想辦法保住你。”

“你當我是傻子？昨晚上紀禾的直播我可是看了的！”

蔡中全嗤笑一聲。

莊見青臉皮一僵，蔡中全既然知道他們要抓他，為什麼會留在這里等他們來呢？

不等他細想，蔡中全又開口了。

“我要一些現金，還有一架飛機，否則這些人就都會沒命的！”

他是要逃，不過在走之前他打算拿那些人的命做一個賭注。

聽到他這話，一人哼道:“蔡中全，你未免太自信了。不過幾個普通人的命，不值得道協答應你的條件。”

“閉！”

莊見青瞪了那人一眼。

心里卻是一，不知道從何時起，道協部竟有了這樣的風氣。

莊見青打量了蔡中全一眼，知道他不是開玩笑，沉聲道:“你輕易就能讓他們去死，我怎麼相信你？”

“這與我何干？”

蔡中全不上當。

見莊見青如此，他張又要再喊一個人的名字，莊見青眉頭一，“我要先問問！”

樹林里，風聲依舊。

幾個被蔡中全蠱了心智的普通人圍著他站一圈，形一個保護圈。

想抓蔡中全，就得先救下他們！

就在莊見青跟道協的人焦急商量時，誰都沒注意到，那個牽著小孩手的男孩黑眸中泛起漣漪。

他呼吸一滯，牽著小孩的手攥了。

蔡中全一直注意到莊見青，對此毫無察覺。

下一秒，他子一僵，愕然垂頭，看著從他膛穿過的尖刀。

“砰！”

蔡中全跪倒在地，聲音引起了莊見青幾人的注意。

鮮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蔡中全張口想說什麼，穿過他膛的尖刀重重擰了一圈，讓他痛得話都說不出來。

在他后，男孩呼吸急促，雙眼睜得大大的，仿佛是想把這一幕牢牢記在心里。

蔡中全直到合上眼睛都沒有想明白，他怎麼會死在一個普通人手里！

而且，是他當作玩意的普通人。

他大概是忘了，他的能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濫用中，早就被削弱了。

……

s市。

老城區的一幢破舊樓房。

前面搭了個架子，一樓有人進進出出，約可以聽到誦經念佛的聲音。

香燭的味道散在空中，空氣里有白煙飄過，讓人有些迷了眼睛。

黑轎車停在路口位置。

中年男人走下來，理了理領，剛往前邁出一步，不自然地了下肩頭。

“等這事解決，該去做個按了。”

肩頭的酸淡了些。

他走進去，卻不知道此刻在他的邊，跟著幾個模糊的黑影。

“白大師，您來了！”

主人家正在招呼前來吊唁的客人，一抬頭瞧見中年男人，臉上不由出一抹諂的笑。彡彡訁凊

他趕迎上前，“白大師，您進去坐，我給你倒茶！”

“不必了。我把東西拿上，就走了。”

“您這麼著急嗎？一會兒我們這兒吃酒席，您要不留下吃點，反正東西就放在那里，丟不了的。今天的菜都很不錯，您肯定會滿意的。”

白大師兩側的鼻翼了，嗅著空氣里若有似無的菜香，他結上下滾，語氣平淡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