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家家有親戚朋友上門拜年,榮平侯府更是每日酒宴不停,男客客一拔去了又來一批,依晴跟著老太太和太太應接不暇,而老太太和太太只是重那些與們份相當的客人,尋常一般的,得空見個面就不錯了,大多數都推給依晴去接待,依晴才親沒幾天,便擔當起侯府主婦的責任,好在有池媽媽等在旁協助,還有花雨、雲屏幾個大丫頭時時提點著,依晴自己也是個機警靈敏聰明好學的,倒也能夠應對自如,沒出什麼差錯,只要給足耐心,就不覺得這應酬之事有多難辦。
的良好表現再次得到老太太和太太的嘉許,大年初六這天,老太太主提起,讓鄭景琰看著辦,把前院的事務暫時由清客們去打理,明天小夫妻倆該去龐府拜個年。
鄭景琰在祖母面前極是恭順地答應了,回到房裡卻和依晴商量:“明日有些重要的客人到訪,不好怠慢,你看侯府離龐府也不遠,是不是讓管家跟著你回去走走,我就不去了吧?過後若老太太知道,我尋個理由,你幫我說說,便過了!”
依晴心不肯,大過年的,又是第一次回孃家拜年,沒有婿相伴,這算什麼?雖然婿是假的,可這不是沒到擺明真相的時候嗎?面子還是要的啊!
因而說道:“尋個什麼理由?說你在宴客當中還得空去會會王瑤貞姑娘,所以沒空?還是說你一個大男人忌憚月婆子,至今未與岳母見禮?”
鄭景琰聽了,眼神驀然冷凝:“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依晴見他要生氣,知道是及他的逆鱗了,心想弄僵了不好說話,對自己沒好,便道:“對不住,我只是想給你提個醒,絕無冒犯之意!”
鄭景琰皺眉:“提醒我什麼?”
“老太太平時很能管束到你對吧?但這年節往來之禮,老人們一向重視,特意關照過了,我們又是新婚頭一年,而我邊盡是老太太給的人,若你真不去岳家拜年,相信老太太很快就能知道,你認爲老太太不會追究嗎?”
鄭景琰看著:“那又如何?也不過是問一問罷了,總不至真的追究到底,你分明不想配合我混過老太太這一關!”
“我不是不想配合,只是覺得勝算不大!”
依晴想了想,覺得有些事勉強來了到最後反而沒意思,便無所謂地說道:“既然你真的需要應酬,不開,那這樣吧:你不是說書房也重要的嗎?我今夜做一次人員調配,將鍾媽媽和如意姑娘放到涵今院去,讓們主管那邊事務。明天早上我就藉故不帶池媽媽,只帶我的陪嫁丫環回去。然後你與我一起走到二門,趁人不留意,只管往前院去就行!我晚上天快黑了再回來,老太太不會發覺的!”
鄭景琰原也不是很堅持,畢竟新婚期就讓新娘子落單好像真的不太好,即便是假夫妻面子上也不好看,如果依晴不肯答應,他大不了花半天時間陪回一趟龐府就算了,不想短短一瞬就能將事安排妥,倒是顯得他多慮了。
便點頭道:“甚好,就這麼辦!”
說完轉往外走,依晴忙喊住他:“侯爺請等等,我、我有個請求!”
鄭景琰停下腳步,脣角微挑,牽出一譏諷的笑意:“說吧,今天你的請求,我都答應!”
“多謝侯爺!”依晴暗鬆口氣,繼續道:“年後我父親會進京述職……”
“知道了,我於場上倒也認得幾個人,會盡力替你父親打點,至助他升一級,留京或回鄉都可以!”
夏依晴怔了一下,指的不是這個好吧?
不過既然鄭景琰這般表態,便只能跟著探討:“只能升……一級啊?”
鄭景琰回頭,冷冷看著:“夏依晴,不要太貪心!”
依晴赧然:“是,多謝侯爺!還有……”
“你還可以說一件!”
依晴撇:剛纔明明說好今天的請求都答應,還以爲沒限制的呢!
也只得老老實實道:“我父親或在二三月份來到京城,那時候我們全家團聚一堂,我母親想……想請你一起來!”
這個纔是剛纔要提的請求,爲了圓孃親的願,容易嗎?
鄭景琰沉默了一下,有些煩躁:“現在說這個爲時尚早,到時候再看!”
目送鄭景琰走出房門,依晴心想:這男人時而好說話,時而驕傲得像只公,居然還言而無信!那就……慢慢來吧,只要有機會就跟他提換條件,太客氣的話,恐怕這侯夫人就白當了!
新婚夫妻頭次回孃家拜年,拜年的禮品自然要隆重而厚些,一大早上,鄭夫人親自看過管家呈上的禮單,又讓依晴去點看實,回來稟報說並無,這才放心,叮囑早去早回,到了孃家代爲向親戚們問好,並要看顧著鄭景琰不要讓他喝醉酒,這便打發出來了。
鄭景琰自是呆在前院等候,沒跟著依晴進院辦這些繁瑣之事,老太太和鄭夫人都以爲他到時會跟著依晴一同前往龐府,因而也不多問。
夏依晴獨自一人離開侯府,按說坐轎就可以了,但爲了掩飾,裝作有侯爺同行的樣子,還是坐上大馬車,帶著禮一路急切趕回龐府,想著能爭取得多些時間,多陪陪母親和妹妹,還有剛出生半個月的小包子弟弟,肯定又長大不了呢!
鄭景琰派了兩名侍衛跟隨護送夏依晴去龐府,路程不遠,兩名侍衛很快又轉了回來,鄭景琰聽說夏依晴果然依約沒帶著老太太給的僕婦丫頭們回孃家,心裡倒也滿意的守信。
其實他並沒有什麼重要客人來訪,只是不太想去龐府而已,他對龐府沒什麼好。
另外,瑤貞了風寒子不適,昨夜他乘著送客的當兒趕去王宅探,臨走時瑤貞依依不捨地拉住他,含淚求他不要和夏依晴在人前出雙對做出恩夫妻的模樣,只要想一想就會難過,若有一天真正看到了,會心碎而死!
他先是答應了瑤貞,讓放下心來,又再勸一番,給講道理,說明總是避開依晴恐怕辦不到,畢竟夫妻名份擺在那兒,有時候需要做戲給人看,請諒解。
病中的瑤貞怯而脆弱,爲此哭得十分傷心,喝下去的藥全吐了,弄得他心也不好,所以今天不太想和依晴雙雙出門。
而夏依晴,果然不失商人本,趁勢就抓住機會,提出了換條件!
鄭景琰脣線輕抿,清冷而苦地一笑:那丫頭當真是個心手狠的,沒有夫婿陪著也敢獨自跑回去,倒弄得他有些灰頭灰臉,子太強了不像話,太弱也不好,如果瑤貞和依晴,各自兌換一半,那就好了!
只是依晴,怎麼會知道瑤貞?瑤貞尚且介意依晴的存在,依晴,倒是一點兒都不避諱。
只有真的不在意不放在心上,才能做到這般直接了當!
看來,他將來還會被依晴利用很多次,眼下看得見的就有一樁——禮部尚書年邁弱即將致仕,龐適之雖爲侍郎,但依照朝中形勢看,怎麼也不到他升上去,如果他找上門來,再加上夏依晴從旁向自己提“要求”,還真奈何不得他們祖孫倆!
到時候不得爲龐適之籌謀一二,上下活,再怎麼樣,“榮平侯夫人”的外祖父,那也算自己人,龐適之,多有點影響力,就當他是一枚佔住一方位置的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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