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徹夜未眠之後,慕慎容第二天早上見到的沈嘉晨,臉比前兩天還要差些。
沈嘉晨照舊回避他的視線,也不跟他說話。慕慎容看在眼裏,也沒有多說什麽。
簡單洗漱完之後慕慎容就回了自己的車裏,拿了兩盒牛重新回到學校。
走進廚房的時候,沈嘉晨正燒火準備早餐——昨天晚上的剩飯,熱一熱就能充當一頓早餐。
慕慎容將其中一盒牛放在灶頭上,倚到了旁邊的牆上,“不想啃餅幹當早餐了,一盒牛,換一頓熱飯怎麽樣?”
沈嘉晨抬眸看了一眼那盒牛,沒有回答,往鍋裏加飯的時候,卻明顯不是自己的食量。
慕慎容看在眼裏,微微勾了勾角。
往鍋裏加好飯,重新坐下來之後,沈嘉晨便手拿過那盒牛,低了頭,正準備拆了吸管喝掉的時候,外麵卻忽然傳來一陣疾呼:“沈老師!沈老師!”
聽到那焦急中帶著哭腔的喊聲,慕慎容臉微微一凝,沈嘉晨則迅速從灶下站起來,卻因為起太猛,眼前忽然黑了一下,差點暈過去。
慕慎容眼見搖晃的,上前一把扶住的,正準備問怎麽樣,沈嘉晨卻已經緩了過來,推開他就往門外走去。
外麵,一個中年婦正抱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孩急急地衝過來。
沈嘉晨看清懷中的孩子,頓時微微變了臉,連忙迎上前去,“阿依怎麽了?”
婦人臉通紅,滿頭是汗,也不知是著急還是累的,連忙用半生不的漢語回答沈嘉晨:“摔在地上,喊手痛,一直哭,沈老師你有車,能不能帶下山去醫院?”
沈嘉晨聽了,立刻就要手接過懷中的孩子,誰知道的手剛剛舉起來,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旁邊的慕慎容已經搶在前麵出手,隻說了一句:“我來。”
很快一行人都坐上了他的車,一路往山下而去。
慕慎容在前方開車,沈嘉晨陪阿依的媽媽坐在後麵照顧阿依。
阿依的形像是骨折,小小年紀自然沒辦法承這樣的疼痛,一直哭,嗚嗚的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沈嘉晨也心疼著急,卻又束手無策,一轉頭忽然到自己外套口袋裏一盒東西,拿出來一看,正是剛才慕慎容給的那盒牛。沈嘉晨連忙將牛拆開,將吸管遞進阿依口中,好不容易哄著阿依喝了兩口。
到底是孩子,嚐到了甜頭,一時手疼也不那麽要了,車的哭聲漸漸消停了下來,隻是阿依一麵喝著牛,一麵仍舊搭搭地掉眼淚。
慕慎容從後視鏡中看著沈嘉晨溫言安阿依的模樣,好幾次差點收不回視線。
好一會兒沈嘉晨才又抬起頭來看向阿依的媽媽,“阿依媽媽,阿依怎麽會傷到手的?”
阿依安靜下來之後,阿依媽媽似乎沒那麽著急了,聽到沈嘉晨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為難,遲疑了片刻才回答:“就是不小心……”
這時候,阿依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是爸爸摔的!”
沈嘉晨臉一變,阿依媽媽連忙擺手,急急道:“不是的不是的!他爸爸也是不小心的……”
沒等話說完,阿依又接口:“爸爸要姐姐嫁人,姐姐不想嫁,他們吵架,爸爸打姐姐……”
沈嘉晨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阿依:“你有幾個姐姐?”
“一個。”阿依回答。
沈嘉晨聽了,不由得抬頭看了阿依媽媽一眼,“姐姐不是才十五歲嗎?”
“哎,沈老師……”阿依媽媽看起來有些尷尬,有些局促,好不容易才又開口,“我們這邊跟你們那邊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前麵,開車的慕慎容再度從後視鏡裏看過來,隻見沈嘉晨微微沉下臉來,雙抿,再沒有說什麽。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抵達山下小鎮的衛生院,阿依被到醫生手中,簡單的檢查之後確定是骨折,這樣一來需要手,鄉下醫院沒有條件,需要去縣城的醫院。
這大約算是一件大事,阿依媽媽做不了主,隻說等阿依爸爸來了再決定,暫且就在衛生院安頓下來。
慕慎容將他們送到衛生院就去找加油站去了,等他加好油回到醫院,便隻看見沈嘉晨一個人坐在醫院門口那有些髒舊的長凳上,不知在想什麽,神有些發直。
慕慎容開門下車,又去後備箱取了些東西,這才走上前來。
他在麵前站定,沈嘉晨卻並沒有因此注意到他,慕慎容索在旁邊坐了下來。
沈嘉晨這才察覺到什麽,猛地回過神來,轉頭看到他,神微微一頓,隨後才淡淡說了一句:“可以回去了。”
說完就準備站起來,慕慎容卻按住了,隨後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放進了手裏。
沈嘉晨低頭,看到了牛和餅幹。
安靜片刻之後,拆開餅幹吃了起來。
“你在想那孩姐姐的事?”慕慎容問。
“沒有。”沈嘉晨頭也不抬地回答。
“你想幫?”慕慎容卻仿佛沒有聽到的回答,又問。
沈嘉晨忽然就嗤笑了一聲,“你沒聽到媽媽說嗎?他們這邊不一樣,這裏的風氣就是這樣,這裏的社會習俗就是如此,這是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的事,沒有人需要你幫。”
聽到的話,慕慎容看著的眼睛,“可那個孩不願意。”
“不願意的孩多了去了,你幫得過來嗎?”沈嘉晨說,“你知道我來這裏隻是為了守住這間學校,別的事我不興趣。我不想多管閑事,況且有些事也不到我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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