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漣漪真的就如所說,陪著葉詞主僕散步,並非對葉詞有什麼所謂好,其原因很簡單——葉詞是因酒廠纔來的蘇家村,而正是因來了蘇家村才積了食,作爲主人的蘇漣漪自然覺得愧疚得很。
漣漪對葉詞,是朋友之,合作伙伴之義,與男無關。
好在蘇漣漪家周圍人煙稀,又有一些樹木,還算風景優。
大虎並未跟出來,只有漣漪自己一人陪著這主僕二人散步說著話,一般都是葉詞在說,漣漪在聽,時不時說上一句半句,哄他高興。
也許是那酸湯的功勞,也許是散步的功勞,更也許是因人在側,葉詞非但不難了,還覺得飄飄仙,舒服得很。
“漣漪你去過京城嗎?”葉詞問。
“沒去過。”漣漪微笑,去過北京。
葉詞扇著扇子,臉上滿是期待,“那你想去嗎?”
“不想去。”漣漪笑著回答。
“……”葉詞驚訝,“爲何不想去?這京城可是所有鸞國人都想去的啊,京城是整個鸞國最繁華的都市,那裡也是上流人際的中心,有大把的生意機會。”
漣漪覺得好笑,“其實我不是很喜歡談生意,只要能對付溫飽,養活一家人便可。”雖然的要求很低,但生意卻是接踵而來,應接不暇。
葉詞一愣,“那京城的珍奇古玩最多,全鸞國的珍貴珠寶都集中在京城,不僅是鸞國的,還有其他國家的。”人都喜歡首飾,用這個來吸引準沒錯。
漣漪手掩口輕笑,“我對珠寶也沒什麼興趣。”因這一擡手,薄紗的寬袖下潔的藕臂,潔白皓腕無比好,其上的劣質玉石鐲子了出來。
這鐲子的材質很難形容,說是玉,卻還有胚石,說是石,其大部分卻是玉,勉強打製鐲,於是便只能稱之爲玉石鐲子。
葉詞一見便皺了眉,“漣漪,你快把那破鐲子扔了吧,明日我送你一隻好的。”那麼的手腕,怎麼被這鐲子污了?
漣漪一愣,這纔想起自己手腕上的鐲子,這是之前大虎送的,一直帶著。笑著婉拒,“不用了,這鐲子對我來說有紀念,無關價值。”
葉詞就這麼了壁,被蘇漣漪直白白地拒絕,卻非但沒有被拒絕後的惱怒,更是對蘇漣漪另眼相看。心中嘖嘖道,如今這世道不喜歡金銀首飾的子之又,能堅持心中主見的人更是麟角,而集這罕見兩點於一的子竟被他到,還有什麼說的?自然定要拿下。
葉詞暗暗想著,一回頭,看見悶頭跟著的葉歡,心中不爽起來,趁著漣漪沒注意踢了他一腳,對葉歡使了眼。
葉歡不解,“爺,啥事?”
“詞,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嗎?”漣漪也問。
葉詞氣壞了,強著笑,“沒事,哈哈。”說著,一回頭,背對著蘇漣漪,對葉歡誇張地比著口型——滾!滾!
葉詞還是不解,十分疑,爺這是怎麼了?
氣得葉詞更想踢他。
“葉歡,你剛剛不是說吃多了,要解手嗎?”這些話,從牙裡出來。
葉歡總算是明白了自家爺的意思,原來覺得他礙事,想和蘇小姐單獨相,看來今天自己是真吃多,怎麼就這麼沒眼力呢?難怪爺踢他。“對對,爺,小的想接手,那個……蘇小姐,失陪一下,小的去去就回。”
漣漪剛想說讓他按原路返回,話還沒說出來,就見那葉歡如同兔子一般竄了樹林裡,只留下驚訝的蘇漣漪和葉詞大尾狼。
葉詞很激,擡頭看看夜幕中的明月,是那麼皎潔,就如同漣漪的玉面;微風微拂,就如同漣漪的溫;那垂下的柳枝就如同漣漪窈窕的段;那……
“詞,你方便告訴我,你家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嗎?”這一點,漣漪一直很好奇,這葉詞著華貴,見解獨特,談吐不凡,但一直卻堅持說家中做小生意,什麼小生意怎麼會一下就訂四千壇訂單?
若是別人問,想必定然是有所謀,但蘇漣漪僅僅是好奇而已。
和葉詞相久了,發現他是個很不錯的人,既然決定朋友,自然對其份好奇了。
葉詞尷尬了下,不敢說。
因爲見到太多子,沒表份的時候還有點個,但只要他說自己家是京城首富,立刻將那之前的什麼矜持個拋到九霄雲外,恨不得明日便過門。
葉詞真是……不敢說啊!
“那個,就是……呃……小生意。”葉詞躊躇著。
漣漪嘆了口氣,知曉葉詞是真的不想說,微微一笑,“真不知這熱天,何時才能涼快下來。”將話題叉了過去。
葉詞哪能聽不出,心頭好像有隻貓爪了似的,又、又難,他多麼希能表份,多麼希蘇漣漪不像那些子一樣世故。
漣漪不覺得他不說自己世有什麼不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葉詞有,大虎有,自己也有。保持著爲朋友沒什麼不好,但若是深……漣漪垂下眼,誰能和一個帶著的人深?
葉詞哭無淚,能覺到蘇漣漪無形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真真後悔了,很想說出來,就在他鼓足勇氣之時,漣漪卻快步走開了。
只見蘇漣漪到了一顆樹下,瞇著眼,看著樹幹。
葉詞不解,發現了什麼?
漣漪手,將樹幹上取下來一樣東西,放在手中看著。
葉詞湊了過去去看,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原來是快一寸的大蟲子。說是蟲子,還不是青蟲類,黑褐,帶著殼,很多爪,蛋型,反正看著很噁心。“漣漪快快扔了,別被這怪蟲咬了?”
漣漪噗嗤笑了出來,“它不咬人的,它只喝樹,你再仔細看看它是什麼,你從前一定是見過的。”說著,遞了過去。
葉詞低頭看著,出手,漣漪剛把那蟲子放在他的手心中,那蟲子便爬了起來,把葉詞嚇了一跳,花容失,差點跳起來。漣漪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那笑聲清脆如銀鈴一般,手又重新捉住那蟲子,放在葉詞手心固定。
“別害怕,它真的不咬人,你再仔細看看,你應該是見過的。”漣漪將那蟲子摁在葉詞手上,不讓它爬走。
葉詞雖然是有些驚慌,但卻不怕,刻意裝得這麼誇張不外乎就爲了佔點便宜。最低級的佔便宜是自己對人手,高級的佔便宜是讓人對自己手,就如同此時,漣漪那溫涼的小手在他掌心,那膩膩的覺讓他心都醉了。
兩人離得很近,葉詞更是不聲地靠了過去,貪婪聞上的馨香。
“怎麼,真不認識?”漣漪好奇問。
葉詞趕忙節制了下,低頭看手上那蟲子,微微一皺眉,“這不是蟬嗎?只不過沒有翅膀。”
“對啊,這就是蟬,只不過還是蟬的蟲,還未蛻皮罷了。”漣漪道,“你一定想不到,這一隻小小的蟬在地下要生活數年,才能爲那知了,人們都以爲知了終於鑽破了泥層重見天日,其實不知,那是蟬的強弩之末,更是爲了它一生的使命。”漣漪鬆開了手,讓那蟬自己呆在葉詞的手心。
這是葉詞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覺得很新奇,“一生的使命?什麼使命?”
漣漪噗嗤一笑,“用人類的話說,就是傳宗接代,用生的話說,便是繁衍生息。”
葉詞一下子打了,很想衝過去摟住蘇漣漪說——我們倆也繁衍生息吧!但沒敢,生生忍了下來。
“葉詞,你說,人的一生什麼最重要?”漣漪歪著頭問。
這問題還真把葉詞弄愣了,金錢?地位?人?“不知。”
夜晚寧靜,兩個人就這麼慢慢走著,漣漪的心也靜了下來。“這個問題,我曾思考過。”
“哦?”葉詞好奇,“那漣漪你說說,人生是追求什麼?”十分好奇、十分期待,很想知道蘇漣漪能說出個什麼道理。
漣漪快走幾步,又眼尖的在樹上看見一個蟬,手抓了下來,把玩著。“人類到的干擾太大,在人類上已看不出規律,但在昆蟲上卻直觀得很,他們活著、努力地生存,其目的便是繁衍後死去,所以我覺得,人活著,最重要的不是金錢與地位的追求,而是與心之人幸福過一生。”
剛說完,自己都覺得可笑得,這話怎麼聽都是聖說出,而不是這個剩老古董說出。
但實際上,卻真真切切這麼想的,也許就是因對心目中真的堅持,所以才三十一歲還沒過一個男朋友吧。
相親的機會是有的,一直拒絕,其原因也是如此。
葉詞發現,只要和這蘇漣漪在一起,就會不停接到一堆從前從未聽過的言論,從剛開始的驚訝到如今的習以爲常。
舉起手,看了手心中還握著的蟬,也是若有所思。“你說的對,金錢、地位,那些都是外之,即便是死後有大量陪葬金銀,人也無法真正帶走。”
漣漪一愣,驚訝地看向葉詞。“你相信迴嗎?”
葉詞搖了搖頭,“不信,我也不信什麼鬼怪,哈哈,我只信我自己,和我親眼見到的一切。”
漣漪更是驚訝,古代人竟能不信鬼神,“詞,你真是很獨特的一個人。”
葉詞微笑,“我獨特?其實漣漪,你更獨特。”
蘇漣漪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一個帶著現代記憶的人之獨特,哪能比的上真正古人的獨特。
突然靈機一,“我們抓一些蟬吧,明天早晨給你做一道小菜,油炸金蟬。”
葉詞嚇了一跳,“漣……漣漪,你說什麼?做什麼菜?”
漣漪笑得歡快,白皙纖細的手指著蟬,“就是這個,既然你到了鄉下,自然給你做一些在城裡吃不到的東西,很味也很營養,放心吧,走,我們一起捉。”
說著,便一手拉起葉詞的袖,向林子裡走。
拽他是以爲他怕這些蟲子,不肯去,那葉詞見兩人這麼親暱,別說抓蟬,就是抓老虎也是肯去的,高興異常。
本來月便不算明亮,在枝葉錯的樹下就更是暗了,漣漪瞇著眼,看著樹幹上,只要是突然凸起一塊,那多半就是上來蛻皮的蟬,一抓一個準。
漣漪仰著頭,盯著樹幹上的某,卻發現自己高不夠,抓不到。一手拽住葉詞,輕聲道,“快來,這裡。”眼睛卻還盯著那蟬。
葉詞被牽著,飄飄然,順著漣漪的指示,墊腳手,將那蟬抓了下來,而後竟惡作劇地手放在了蘇漣漪的頭上,“這頭面不錯。”
漣漪哭笑不得,“別鬧了,快點給我拿下來。”
兩人笑一片。
他們沒發現,在黑暗的角落裡,正有三名婦人快步走著,想來是去縣城回來晚了,走著夜路。
其中有一人,便是蔣氏。
這蔣氏本以爲蘇皓能向賠禮道歉,在家等了數天,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回了趟孃家,被自己娘罵了一頓,幾個嫂子又跑來支招,讓蔣氏趁著蘇漣漪不查,去縣城和蘇皓和好。
因之前村中盛傳,蘇皓是酒鋪大東家了,白日裡在酒鋪收錢數銀子,晚上便去逛嶽縣的青樓,夜夜換娘,蔣氏急得牙,又怕得很,便自己去了嶽縣。
而蘇皓是不在鋪子的,他跟著錢匯東奔西跑,推酒打通銷路,所以蔣氏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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