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立下的戰功,是完全可以得個六七品的武將銜的,可這姑娘卻因為沈將軍和沈夫人數次救於危難,沈夫人又毫不藏私的傳授武藝、兵法,所以就一門心思的非要留在沈家效力。
為了表明自己的這份決心,這姑娘還自己給自己改了個名字,打從拒的那一刻開始,“曹五丫”就已經正式更名為“沈五”了。
打從沈夫人跟著孟蓁來到寧海縣,沈五就被沈將軍派到了寧海縣暗中行事。
隻不過那時沈將軍一直以為自家閨就隻是個會點兒武藝、好經商的普通宅子(?),所以就也沒有讓沈五麵。
孰料蘇慎一走,孟蓁就給了他這麽大一個驚喜。
瞅瞅這本小黑賬,這速度、這詳細程度,這調查能力可是比他派出去的沈五等人都還要更加高桿。
沈將軍不知道孟蓁這是托了嚴振武的福,所以和六子等人搭上了線,他還以為孟蓁這是有著自己的私人報網絡呢。
寶貝兒有這樣的本事,沈將軍當然不會再讓沈五自主行事。
於是,沈五等人就這麽稀裏糊塗被沈將軍給了孟蓁使喚。
孟蓁可不會跟沈將軍客氣,更何況沈五等人所備的才能和經驗,恰恰彌補了和蘇慎最最欠缺的那個部分。
是以,當沈五扮送菜的婦人上門求見,孟蓁立刻就老實不客氣地給安排了一項任務——分兩個忠心可靠、最重要是能夠百分百服從他們夫妻命令的人去京城,聽從蘇慎調遣。
沈五萬沒想到自己的這位新主子,在跟自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居然就表現的如此“直率”。
確實,沈五手下的這十來個人,並不是人人都願意從沈將軍府來到蘇宅,也不是人人都願意從侯府扈從變舉人娘子的私兵。
沈五覺得,既然沈將軍能夠讓來找孟蓁報到,那孟蓁識人用人的能力肯定很高,不然沈將軍肯定會擔心自己兒無法駕馭沈五他們。
可你能夠識人,和你就這麽坦率的把自己得出的結論給表達出來,這絕對是兩碼事啊!
你知道我們對你不太服氣,所以你就定個小目標,讓我指派兩個能夠聽命行事的,而不是指派兩個能力最強、手最好、對京城最為了解的。
問題是,你大小姐這麽直言不諱倒是沒有問題了,反正你爹你娘也不可能因為你說了有一句實話就對你咋樣。
可難道我沈五也能大喇喇的點頭承認,我手底下的這些人,確實不太樂意聽你和你夫君使喚?
我又不是皮子了故意找!
孟蓁笑看著沈五那副仿若吃了十斤黃連外加八個超級苦膽的表,“我夫君隻是個父親為救太子殿下而死、順帶的娘親也被人害得一兩命的小小舉人,我雖說是我爹娘失散多年、迫不及待想要彌補的親生兒,但我到底長在寧海縣這種小地方,你們看不起我和我夫君也是有可原。”
沈五:......你大小姐要真覺得有可原,你倒是別加那一大堆前綴啊你!
你都說了,你夫君的爹是救過太子殿下的大功臣,你夫君的娘因此被人謀害,你和你爹娘,也就是我們效命的主子失散多年,他們急於對你作出彌補,我難道還能對你的這些描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更坑爹的是,蘇慎他爹之所以需要在危急關頭為太子擋劍,其深層原因,正是包括沈五在的這些家夥,沒能篩查出軍營裏藏多年的一位前朝舊部。
這人原本是前朝某位皇親最最倚重、信賴的心腹侍衛,那位皇親在軍當中被本朝太子一箭殺,這讓這位忠心侍衛頓時把本朝太子視作了自己的第一仇恨目標。
他改換份,借著世不易查證的大好時機,悄兒混進了大周軍營。
潛伏近八年,這人仗著自己不錯的武功和裝出來的憨厚脾,漸漸從普通小兵一步步爬到了四品武衛將軍的位置上。
而在他不斷升遷的過程中,負責調查他世來曆、人際關係的任務,就是包括沈五在的一幫人在執行的。
雖說他們也不是故意消極怠工,出現這種疏也隻能說是人力終究有窮時,百難免有一疏,可在麵對蘇慎這個間接的害者時,他們難道也能用“我們不是故意的”來推卸罪責?
不管是他們疏忽也好,形勢所限無法拿到足夠報也好,他們終究還是間接害得蘇慎家破人亡了。
再反過來考慮一下,如果蘇慎的父親當時沒有不惜己,以.凡胎幫著大周太子擋災,那麽太子當時恐怕就已經被人幹脆利落給弄死了。
若果真如此,皇帝陛下難道還會因為他們隻是疏忽、隻是報不足就輕饒他們?
別說他們這些底層小人了,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將軍,屆時怕是也要因為護駕不力而直接倒大黴。
這麽算下來,包括沈將軍在的他們這些事件相關者,其實都是承了蘇慎父親好大一塊人的。
是他的不顧,讓他們這些人免於遭皇帝陛下的雷霆震怒,讓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繼續按部就班的過自己的日子。
這麽一算,他們難道不該好好關照一下蘇慎這個恩人的孤嗎?
他們居然還敢嫌棄對方份低微,他們這不是忘恩負義、得魚忘筌嗎?
再有就是眼前的這位孟大小姐了,這姑娘雖然已經認了爹娘,但人家可是還堅持不肯改回沈姓呢。
如此任,沈五的主子不也還是掏心掏肺的疼著寵著?
再怎麽,這位大小姐也還不到他們這些做人下屬的來挑挑揀揀吧?
這可是他們主子的掌上明珠!
想明白了孟蓁話裏暗含的這些彎彎繞繞,沈五頓時有些站不住腳。
是錯了,不該因為自家主子的這個閨長於鄉野就小看,也不該放任自己的那些下屬輕視這小兩口兒。
這姑娘,明擺著比家夫人還要更明、更強勢、更難對付。
沈五是個慣會審時度勢的,一念及此,這姑娘立刻躬垂首,“大小姐說笑了,您和姑爺的命令,屬下們自然都會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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