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昕努力劃船……嗯,木盆船,惟恐作慢了,一邊劃一邊給自己喊號子:左,右,左,右。
離貨船越遠,越是安全。
冬季是江河的枯水期,不比夏季,隨時都會出現風浪顛覆木盆,只要鎮定,一定能到達岸邊。
陵木渡到賀子州之間,最是荒蕪,江面又寬,沒點定力,絕對很快陷絕。
可寶昕不同,肖娘子與嚴明傾力相助,又逃離了孫氏夫妻,不能辜負好心人,的里充滿力量。
平日里活量不大,又不曾練過功夫,很快寶昕就是滿頭大汗,胳膊又酸又。
嗷,心有餘而力不足,說的就是吧?!
虎口火辣辣地疼,停下來,一看,已經起泡了。
回來路,阿哥哥,若是你在江上,能不能快一點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那個短短的夢耿耿於懷,對阿哥哥有種迷之信任。
加油,一定要堅持到阿哥哥找到自己。
左,右,左,右……
「砰,轟隆!」
衝天的火,震天響的炸聲,驚得寶昕手裡的木鏟落在盆里。
倏地回頭,那裡,正是貨船的方向。
一路上留意過,四周沒有其他船。
「嬸子!嚴大哥!」
寶昕凄厲地呼喊,眼淚順著臉龐落。
不該哭,其實早有預不是嗎?
肖嬸子那奇怪的表,肖嬸子為送走做的準備,一切都說明肖嬸子早有打算。
寶昕覺得全的力氣被離,傻傻地坐在木盆里,頭扭著,一直著貨船方向:會不會,肖嬸子會突然出現?就算不能坐木盆,也能扶著木盆一起游到岸上去?
嚴大哥那般年輕力壯,應該會反應靈敏,應該能逃出生天?
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真誠祈禱,希他們能活著。
空氣中傳來焦臭味,空中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的頭髮上,落到木盆里,彷彿迫不及待地想洗凈這齷蹉充滿貪慾的世界。
寶昕又僵又冷,失去了知能力,好一陣才突然醒悟。
若是江匪劫殺,那麼,會不會恨快經過這裡?那麼,自己在他們眼中,會被忽視,還是為被殺的獵?
快劃,快離開。
手,淚,拿好小木鏟,左右左右開始劃木盆船。
「嘿,小哥兒,小哥兒,等一等。」
寶昕全神貫注,後傳來喊聲,沒有留意,直到那聲音再次響起,才驚慌不定地轉頭看去。
一個胖胖的影正努力揮手臂,拚命地遊:「小哥兒,我傷了,游不了,能不能扶著你的木盆船行一程?」
原來是船主大叔。
寶昕攏著大聲道:「可以可以,趕快過來。」
寶昕目測,船主大叔離怎麼也在幾丈外,又劃著木盆向他靠近:「大叔別急,我來接你。」
船主大叔對有一份善意,回報這份善意,並不會因為他曾經做過什麼而到影響。
木盆畢竟不是船,寶昕也是新手,兩人都在努力,可是離靠近還有一段距離。
「大叔,你好厲害,能游這麼遠。」
船主眉頭皺,他跳船前被刀劃傷了後背,船解時被木塊砸傷了胳膊和大。
游水四肢都不能懶,每一下,他就痛得鑽心。
「大叔年輕的時候,在江里與陸地,沒什麼區別。那什麼來著,如履平地。」
「太厲害了。」
寶昕對於能救助船主還是很高興的,說話是為了讓他打起神忘記疲累和疼痛。
「大叔,船怎麼會炸呢?」
「這個,也怪我。早年我替人運過幾年軍資,積攢下了兩桶火藥,小心保管著,放在底艙,想著哪日若陷困境,能對付對方。可順利了這麼些年,自己都忘記了。」
「不是你點燃的?」
「不是,誰知道後來怎麼回事?!太了,死了那麼多人。全怪我,看著走了多半行程,就不太警惕。丫頭,大叔不說了,冷、累。」
快了,距離寶昕不足越發近了。
江匪的大船在霧中顯出形,被火焰灼燒的小部分船烏黑一片,平添幾分煞氣。
奎二罵罵咧咧的,好好的豬腳湯,你說那時候端來做什麼?現在他一看見豬腳湯,彷彿就看見炸碎的人,完全沒有胃口。
他手染腥,可他還不曾吃過人,噁心。
都說吃什麼補什麼,以形補形,看來他的腳想要痊癒,慢慢等吧。
一子邪火鬱積在心,氣呼呼地極目遠,居然讓他看見趁跑掉的船主。
「三爺,你看,那是誰?」
三爺正在指揮兄弟不時從江中撈上來未死的兄弟,以及傷不重的青壯,聽他喊,去,嘿嘿笑:「這下好,他有些勢力,不能留著,難道等他來尋仇?」
「三爺說的是。拿我的弓箭來。三爺,那盆里是個什麼東西?小娃娃?」
三爺細細地打量:「還真是呢,不會是他的兒孫吧?」
「不會。我們得了消息的,沒聽說帶了兒孫同行。啊,想起來了,先上船的谷分部的那小子,人稱坑哥,好像說到船上有那麼個小小子。一起殺掉?」
「不用,帶回去,長得大些也能訓練出來嘛,我們也需要不斷補充人手。」
「還是三爺看得遠,英明。」
奎二將弓箭拉滿,虛眼看了看,那小子正手想拉船主一把,奎二角扯:「小子,擎好吧!」
「嗖!」
箭支如閃電般出,正中船主左後背,箭頭從左穿出,濺出的熱星星點點,濺了寶昕滿臉。
寶昕傻了,獃獃地看著船主著手往下沉,還模糊不清地說了句:「好孩子。」
江面染紅了,寶昕開始抖,好冷。
外面如此可怕,爹啊,娘啊,兒想回家!
「神手啊!」
大船上傳來歡呼,低迷的氣氛瞬間消除。
奎二靠著小嘍啰的拱手:「那是兄弟們捧場。」
大船往寶昕這邊靠近了些,浪一層一層地,木盆隨波漾。
「來啊,拿飛爪百鏈索來。」
按機關,如鷹爪一般飛撲木盆,抓住木盆邊沿,鎖定,拖,木盆慢慢向大船靠近。
一個小嘍啰將寶昕拎上了船,推搡著,讓站在三爺和奎二跟前。
「嗯,看起來還行,若以後訓練不,再殺好了。帶下去,與那些人關一。看看江里還有沒有可打撈的,自家兄弟活著的都得弄上來。作要快。」
寶昕如同做夢一般被拽到一大的艙房裡,裡面橫七豎八地躺了不人。
被推到一個角落:「待著吧。」
寶昕背部在艙壁,坐在地上,抱著,腦子裡糟糟的,什麼都思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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