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這般大咧咧地表白他不是壞人,寶昕覺得這個大男孩平白多了幾分可。
寶昕沒有任何宅爭鬥的經驗,也不曾在外遊歷磨鍊,如何識人,很是模糊。
可此刻面對嚴明亮閃閃的大眼,不能違心地認定他是壞人,眼中的真誠騙不了人的。
咧開笑了,孩子純凈的笑容,就是認可。
「謝謝。」
嚴明並非表面那般憨厚,在寶昕面前,那機靈勁不必遮掩。
「其實,我既然讓你走,本來應該主承擔護送的責任,但是,我現在走不了。若我離開,必然會引來更大的麻煩,甚至可能是殺生大禍。再等一等,讓我想想辦法。」
「嚴大哥,我沒關係,一切以自安危為重,萬萬不要冒險。」
當時聽到嚴明的提議,寶昕的確希他能送自己回城,這樣才有逃的機會。
沒聽到他的承諾,還暗自嘆嚴明有同之心,無同之舉。
現在看來,他也有難,倒是讓寶昕放下了對他的不滿。
嚴明將服的葯遞給孫婆子:「既然花錢買了,還是應該給你服下,免得毀了我的信譽。」
寶昕環抱兩臂,小小的子靠在門邊,沒有阻止。不給葯,也弄不死。
算算時間,孫老頭也快回來了,孫婆子服藥是遲早的事。
孫婆子服了葯,懶得看他們,閉上眼哼哼著,裏不清不楚地咒罵著,彷彿這樣就能減輕上的疼痛。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孫老頭帶了專治跌打損傷的大夫匆匆趕回,經過船主護衛的查驗,才上得船來。
「有勞小哥,小哥趕回去歇息吧。」
孫老頭拱手道謝,眼睛掃過寶昕,又與孫婆子對了一眼。
嚴明遲疑片刻,擔憂地看了看寶昕,擺手道:「不用客氣,你可是給了錢的。」
點點頭,走了出去,又沖寶昕招手,寶昕看孫老頭在招呼大夫,便悄悄走近艙門,不解地著嚴明。
嚴明看著孫老頭瞇了瞇眼,低聲對寶昕道:「稍安勿躁,會有機會的。」
寶昕激地眨了眨眼睛,無論如何,謝他的有心。
嚴明拍拍的肩膀:「忍一時之氣,別因小失大,記住。」
看他的形在黑暗中消失,寶昕角勾了勾:好像對於黑暗,沒有那麼畏懼了。
縱然在黑暗中,可得到了來自陌生人的溫暖,黑暗還有何懼?
今晚,不後悔與孫氏鬧翻,這層「遮布」遲早要撕扯開,只是,會被限制行了吧?!
寶昕不再關注他們,自去窄木床上躺下。很累,心累。
恨自己太小,學到的東西太,一丁點防護能力都沒有,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侯府那不是屬於自己的地方,這麼疏忽大意,不擄擄誰?!
初雪那日,幸得阿哥哥相救;外城那次,幸得阿哥哥相救;這次……莫說阿哥哥不能為了不相干的自己出城追蹤,就是能,想來錯過了最佳時機,蹤跡杳然,他也無能為力了吧?!
父母親,他們……一定不會放棄自己。
最怕就是,再相見已是天人永隔。
誰知道自己哪一年才能離魔掌,回到親人邊?!
孫老頭送走大夫,冷冷的目掃過寶昕的後背,沒說話,拿了葯到廚下熬煮。
孫婆子服了嚴明賣給他們的葯,藥效應該不錯,這會兒也沒哼哼了,那雙三角眼一直在骨碌碌地轉,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喝葯吧。你說你偌大年紀,還能摔倒,出息!」
孫老頭沒好氣地扶起孫婆子,「沒聽你哼哼了,這是葯起效了?那小子沒騙我。」
孫婆子喝了葯,冷笑道:「那小子什麼都知道了。」
孫老頭看見頸子上一圈烏青,雖然不算深,但是能看出被人掐過。
「誰做的?那小子?不能吧?」
孫婆子躺了下來,笑意不達眼底:「能是誰,不就是你想留下做孫媳的賤丫頭。別看年紀小,心狠著。」
「?也就是說,那小子知道了的所有事?」
「嗯。」
孫老頭「哈」了一聲,幾步走到寶昕床前,拽住后脖領拎了下來。
寶昕聽他們說話,一直防備著,被拽下床,一個轉,拚死咬在孫老頭出的手腕上。
「嗷!」
孫老頭沒留神,慘一聲,將寶昕推搡出去,一看右手手腕,流了。
他氣惱地一掌扇過去,剛站起的寶昕右臉被打個正著。
瞬間,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口中一子腥味,「呸」了一聲,猩紅的正中孫老頭的擺。
寶昕忍耐著暈眩和疼痛,想了想,不對啊,現在是小娃娃,被打了為什麼要忍耐?又沒堵住。
「哇,啊啊,嗚嗚嗚,哇……」
放開所有的音量,震耳的哭喊聲驚得孫老頭傻了:這還是一路上故作老沉的侯府九姑娘嗎?這麼撒潑打滾的,與菜市的潑婦何異?
寶昕看孫老頭沒反應,更是拚命地哭泣,不能讓他們悄悄置了自己,就算點罪,小命要保住。
嚴明回了艙房。
他們艙房,是十幾個人同住的大艙房,幾文錢一個人,很便宜。
「嚴明,去哪兒了?這裏沒娘們可玩的啊。」
同行兄弟躺在大通鋪上,兩手枕在後,好奇地打量他。
「賣了點葯給摔倒的孫老頭。錢不多,我去廚下要幾個菜,哥兒幾個喝兩杯?」
「好啊。」
一聽能喝酒吃菜,大家都催促著他快些到廚房去。肖娘子很好說話,給了錢做出來的菜,分量十足。
嚴明到廚房找到肖娘子,給了三百文。十來個人,要酒要菜的,幾十文可不夠。
他還想弄點吃的給寶昕送去,還沒想好弄什麼,就傳來寶昕尖利的哭喊聲。
他臉大變,轉想出去,沒想到肖娘子比他作更快,裏還罵著:「不知的老東西,磋磨一個小孩子,什麼本事?不要臉。」
嚴明臉,肖娘子可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啊。
孫老頭以為無人管閑事,正想繼續收拾寶昕,沒想到艙門被重重地推開,肖娘子叉著腰在門前大罵:「你個老東西,以為是你自己家裏?教孩子回家教,打得哭天喊地的,也不嫌晦氣!」
行船的人最忌諱有人哭喊,彷彿哭喪一般。
肖娘子不能明著替寶昕做主,但是,可以給孫氏夫妻找不自在。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大家都沒事,孫大姐怎麼會摔倒,原來是你們對孩子太惡毒,老天爺降下懲罰。船東家可有許多的貨哦,若是出了差錯,你們賠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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