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已經全心投到準備考試的事上了,對於家裡諸事不問不管。
買藕種、買蝦苗、買黃鱔苗、買泥鰍苗這些瑣事漸漸的也提上了日程。這些東西在平昌鎮是無法買齊的,永柱便派了東去縣城裡看看。
青竹也多想跟著進城看看,只可惜不了。
等到買齊了各式種苗,就等著尋一個不錯的天氣種下了。這日項家招呼了一桌酒菜,請了田老爺過來做客。
田老爺見項南這裡立馬要參加院試,心想若是他考上了秀才,後來中了舉,會不會因爲他手項家的事而對田家記恨在心。倘或那項南再出息一些,當個什麼的,定不會對他們家有什麼好臉子。因此心裡有些忐忑難安。
聽說項家請他過去吃飯,更是馬虎不得。穿了新做的裳,又帶了一匣上等的蘭花墨,一隻青花瓷的筆筒。又準備了兩尺頭,這才往項家而去。
這次登門和往日俱不相同,那田老爺言談間的架勢也收了不,又著實的誇讚了一回項南人聰慧,以後可大。又說青竹年紀小小便會持家經營,將來也定是個厲害的人。又奉上了備的禮,永柱忙說不敢生,了南來謝了禮,又陪著喝了一盞茶。
青竹暗暗納罕道:南還沒高中呢。這田老爺倒立馬換了副臉,實在讓人有些不齒。
項家人待田老爺依舊熱周到,又和他相商今年地裡的事。田老爺說:“這個今年我就不要了吧。”
東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話,心想莫非是什麼地方怠慢了他不,又趕著陪著笑臉說:“田老爺怎麼說這樣的話,您老該得的,一分也不會你老人家。今年還得靠老爺幫忙牽線搭橋。再介紹點好買家。”
田老爺說:“城裡的事我還清楚,回頭幫你們問問。三個兒子都在縣城裡買了房子,又經營著幾間鋪面。還說要接我去跟著一道福。不過我卻捨不得這榔頭村,從小長大的地方,落葉歸,倒不想去。”
因爲這田老爺說話極大聲,青竹在隔壁聽見了,心想開始的這一兩年裡,他們家還真的需要一個引路人,田家這裡也不能馬上丟掉。各取所需罷了,每年出十幾二十兩銀子供著他們,這個錢也還出得起。只等以後事業做大了。南也混出個名堂來,也就不再需要看田家的臉。
“聽說田家的事當初是你出的主意。”南的目從書上移開,看了眼正給他納鞋底的青竹。
青竹點頭說:“當初尋上門來死活要將魚塘給要去,我不出這麼個主意,他能讓我們家做麼?村裡誰不懼怕他們田家的聲勢呢。在我看來。不過是一般的暴發戶而已,難道還能和南口的兩家人比?”
南說:“他們田家也是幾代經營,可是這一代遠近聞名的財主,家裡什麼都不缺。不曾想還將我們家這點子事給盯上了眼。你這主意不錯,有人依傍,事也容易做。”
“就是這個理。不過你看這田老爺見你要去參加院試了。還沒去考呢。就轉過頭來結我們,還送東西來。說話的語氣也變了,都謙遜起來。要是你高中了。只怕更會敬重些。要想徹底的擺別人的挾制,所以請你努力吧。”
“好,好,你吩咐的我不敢不辦。”
送走了田老爺,家裡人商議:“暫時還無法將田家繞過去。還是得好好的款待了。”
青竹聽說倒也沒說什麼。
白氏說:“今天這乾菜燉鴨子燉得好,那田老爺還連著吃了好些。我想今年菜園裡該多種些大頭菜。豇豆也該多種些。曬好了乾菜還可以各都送一些。”
屋裡人正隨意的扯東拉西,突然明霞進來說:“娘,大姐來了。”
白氏有些納悶,都大半下午了纔來,莫非是有什麼事嗎?
明春走進家門,見家裡所有人都在。青竹瞥見明春臉上有幾道暗紅的印痕很是刺眼,心想莫非被人給打了不?心下正疑著,就聽見東問:“大妹妹臉上怎麼呢?”
明春含了淚道:“被那死鬼給抓的。”
屋裡人一驚,心想馬元看上去也還算個老實忠厚的人,怎麼就做出了打老婆這樣的事。白氏聽了面帶怒,又心疼兒忙道:“他爲何要打你?”
明春頓時落下淚來,搭搭的不肯說話。家人見了這副景,心想這才幾年的時間,那馬家人也太不是東西了。東心疼妹妹,就要起說要去找馬元理論。
永柱喝止了他:“你跟著瞎起什麼哄呢。明春既然回來了在家住兩日吧,這事慢慢的再議。”
翠枝也暗暗的拉了拉東的裳,嗔怪東多事。
白氏見明春這樣不免覺得心酸,埋怨當初要是沒結這門親事就好了。或許當著衆人的面明春不大好說得出口,又將明春到別的地方,暗暗的問:“除了臉上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傷?”
明春紅著臉說:“前還被他掐得發紫過。”
白氏一聽,眼淚跟著就淌下來了,摟著明春喚一句:“我苦命的兒呀,這日子如何過得?”
明春一臉的委屈:“我還有什麼法子呢,他現在別的事不做,就天在外喝花酒。也不知勾搭上了什麼人,上還有脂味。這些傷是他喝醉了回家打的我。酒醒後他竟然說什麼都不知道,又不是頭一回了。娘,我不願意再回去了。”
白氏皺眉道:“哪裡有不回去的道理,娘知道你了委屈,在這邊你放心的住著。明兒我你大哥過去看看,也勸勸婿。你也再忍耐些時候。肚子裡有消息沒?”
明春含淚搖搖頭,心想是再也不想看見馬元,被他打了幾次著實有些怕了。一輩子離了他纔好。
對於兒的遭遇白氏深痛心,心想到底造了什麼孽,讓明春如此的苦。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會和馬家扯上任何關係。又見明春上的裳還算鮮,只是臉上淚痕未乾,心裡有氣,臉盤彷彿也小了一圈,更是心疼的。
“婿年紀輕輕的,未免有些意氣用事,你也多擔待些。讓他尋個正經的營生。也許就不會胡鬧了。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白氏只好勸兒,心想要不要哪天親自去馬家一趟,找馬家太太說說。項家的人總不能任意被人欺負。
聽著母親的話,明春也有些麻木了,想著要和馬元和離來著,只是見母親這景,只怕是不許。也不敢說出口,也想有個孩子,可最近一月,馬元連的子也不近了,哪裡懷孩子去?明春無法和母親說這些,一是怕母親擔心,二是覺得心下煩,也說不出口。往牀上一倒便對母親說要歇歇。
白氏也只好由著,又寬道:“你在家也就放寬心吧。我讓明霞陪陪你。”轉過頭去抹了一把眼淚,這纔出去了。
明霞瞅見母親眼眶紅紅的,低低的問了:“大姐怎麼呢?要不要?”
白氏道:“這幾天你大姐和你一,不該問的話你別話,好好的陪說說話。”
“哦。”明霞心下有些疑,也不小了,自然明白大姐是在夫家了委屈跑回來的。見姐姐這樣不免有些憂憤,心想幹嘛要親呀。
白氏將明春的遭遇和永柱說了,永柱很是自責:“這孩子都是我弄壞了,當初要不是聽了馬老爺子的話,也就不會結這門親事。哪裡會這樣的委屈。”
白氏嘆道:“世上哪裡有早知道?事已至此,這日子還是得過。我會勸著一些,改明兒還得去會會馬家太太,看來是如何說法。我們明春是他們馬家明正娶過去的,總不能就這樣給欺凌吧。”
永柱聽後又道:“見了親家母你好好的說話,禮數也都盡到了,看他們馬家還有什麼言辭。”心中不免又想,要是明春在馬家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乾脆分開來過,不過就名聲差一些,幹嘛還要看馬家的臉,送去給別人欺負呢。
第二日一早,白氏讓明霞陪著明春,用了早飯。換了見客的上好裳,上東就往馬家去。明春躲在以前住的屋子裡也不大出門,只明霞在跟前說話陪伴。
對於這檔事青竹不了手,再說也沒功夫去管這等事,只冷眼旁觀,做自己該做的事。不過瞅見明春這等景,心想都是遇人不淑的關係。好在青梅遇上了謝家那小子,倒還算是個忠厚的人,還也勤快。每次聽見母親口中都是誇讚的話,又是上門婿的關係,自然不敢給青梅臉看,日子還算過得。
翠枝見明春來家住著,自然是不好去管馬家的事,不過想東也牽扯進去算個什麼事呢。想想明春昔日在家時,一副大小姐的做派,沒想到嫁了人還被丈夫欺負這樣,當真一點志氣也沒有,不免覺得好笑,要是東也是那樣的人,早就離開東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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