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卻沒立即將信送到田家那邊去,而拖延了兩日。這事後來沒有瞞過永柱,他到底也知道了。
項家才從前些日子的興頭上,又立馬陷了愁雲慘霧裡。
永柱唸叨著:“這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
東一時也沒個對策,想想田家的勢力,他們家哪裡敢得罪了,苦想了一陣,只好發狠心說:“我看也沒別的法子了,他們要就拿去吧。再也不兜攬這勞什子了。”
永柱聽了這話猶如刀割一般,從賣地買地,到現在一切齊備,花了多的人工本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難道就要這樣的放棄,怎麼能人甘心。他本想問問青竹有沒有什麼辦法,畢竟這一切都是在青竹的建議下才弄了,也有的一番心意,卻不見青竹在跟前。
白氏在旁邊也跟著一道犯愁:“真不知我們家弄這個礙著他們田家哪點呢,他們家還缺這個錢使不?聽說那田老爺也是個樂散好施的人,當初左森中了相公,還主送銀子去。沒料到這又針對起我們家來。你們有沒想過,現在這份產業,不僅是我們項家,你舅舅也在裡面投了錢,小叔家也了一,到時候可是要分紅的,給了田家的話,怎麼和這兩家待。”
這也正是永柱犯愁的地方。
青竹燒好了水,要過來請人去洗澡,卻見這一家子都陷了愁悶中。青竹心裡明白所爲何事。永柱住了:“你有什麼法子嗎?”
青竹道:“暫時還沒想到,不過我想不會太如了他們田家的意,這真是欺負到頭上來了。”
白氏冷不丁的說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麼法子,大人都解決不了。”
青竹倒沒將白氏的話當回事,永柱卻輕斥著:“你也別瞎。青竹年紀雖不大,到底也是有見識的,也別把當回事。要不是幫著出主意。只怕賣地的那些錢也早就揮霍了,哪裡還談什麼產業。”
白氏便閉了,不免有些怨氣,心想這是什麼世道呀,如今一個養媳,到底還沒真正爲項家的兒媳婦,到對家裡的事指手畫腳起來,更可恨的是一家子竟然沒人站在這邊。
東是個明白人,當然知道父親所說的揮霍是對自己而言,不免臉上有些發燙。不大好意思的垂了頭。
翠枝哄了豆豆睡覺,出來涼快,見這些人都坐在堂屋裡。卻不到外面乘涼。一家子如臨大敵樣子,知道是爲田家那點事憂心,張便說:“哪裡有白白送去的道理,怎麼著也得談個好價錢。賣了這個,有了閒錢。去賃兩間鋪子不拘做個什麼小買賣倒也好。”
東現在哪裡還有心做什麼買賣呀,聽見媳婦這樣說,不又想這畢竟是青竹想出的點子,老爹前後忙碌了好一陣,也都是高高興興的,翠枝說起這個來。明顯就是嗆人的,斥責道:“你懂什麼,別胡。”
翠枝撇撇心想。再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分家。再過兩年豆豆都大了,肚裡這個也會跑了,還是一大家子在一,讓看人眼。想到這裡就百般的彆扭。
白氏心想翠枝這是來添堵,不免冷言冷語的:“你安心養胎。這份閒心做什麼。還由不得你來心這些事。”
將翠枝堵得無話可說。翠枝也不乘涼,氣呼呼的便回房去睡了。東也不曾理會。只是想到這個媳婦自從有了孕,脾氣就變得有些古怪,伺候不了。
青竹心想翠枝這時候來添什麼呀,又見天有些晚了,便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吧,大哥明日去將田老爺請來家裡坐坐,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一頓。再談一下,看有沒有可以退讓的地方。想來他們田家也是要面子的人,不好把事做得太絕了,也不可能不給人活路,或許還真有辦法。”
衆人都了青竹一眼,永柱沉片刻:“這話在理,我看可行。大家都散了吧。東要是不出,我上門請去。”
東道:“爹還是守魚塘吧,我去請也一樣。”
永柱心想也好,便對白氏說:“酒菜之類你去置辦。”
白氏見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滿口答應下來:“呀,就算是他幫我們家來回捎信的一個謝禮。”
這一晚,總算是安定下來,各幹各的的去了。青竹衝了涼,回屋準備睡覺。關於明天的事已經想到了一定的對策。到時候就看那田老爺如何的說,果真是無恥不要臉的話,那麼也不用顧忌什麼。
到了第二日,白氏和明霞上街買酒菜去。青竹看家,餵了,餵了兔子,屋裡屋外的忙碌了一番。又從菜地裡摘了一大把的四季豆,幾條苦瓜。
豆豆正在棗樹下追著一隻菜蝶,大黃狗悠閒的躺在樹下,時不時的搖一下尾。棚子裡栓著牛,也搖著尾驅趕蚊蟲。
豆豆撲了一會兒,熱得滿臉的汗,便拉了青竹,稚的說道:“二嬸,幫我捉。”
青竹此刻哪裡用功夫,將抱了起來,笑哄著說:“這會兒我不空,等空了給你捉好不好?”
豆豆又眼睜睜的看那小蝴蝶飛走了,目很是不捨。
青竹見菜地邊長了不的小雛,便將那些小花朵一一的摘下來,用針線串一串給豆豆掛在脖子上。豆豆似乎很喜歡,又連忙跌跌撞撞的跑到翠枝跟前炫耀著:“娘,看,花花。”
翠枝了兒的頭髮對青竹說:“看吧,現在又你了。”
青竹笑說著:“不討厭我就好,只怕我沒什麼時間陪玩。”
這裡又趕著將菜簡單的理出來,白氏和明霞母便回來了。白氏將一攤子的東西放進了竈上的案板上。又嚷著說:“這鬼天氣可真熱。他們還沒來?”
“是呀,也不知來不來,可能還要過會兒吧。”
白氏聽說也不忙著理這些東西,而是跑到裡屋去歇息了。
等到明霞回來,豆豆立馬去纏了。明霞倒也喜歡和玩,又見脖子上掛著的花環便問:“誰給你弄的?”
豆豆說:“二嬸。”
明霞心想青竹還真偏心,卻從來也不肯給做這個。
豆豆和明霞坐在門檻上玩,突然聽見爹爹的聲音傳了來,便立馬起,口中喊著爹爹要去迎接。跌跌撞撞的跑到院門外一看,過見爹爹回來了,只是後面還跟著別人。豆豆有些膽怯不敢上前去。明霞跟了出來,拉著說:“我們進屋去,這外面多熱呀。”
東終於將田老爺給請來了。田老爺原本是不想來的,推說天氣熱,但抵不住東一陣好說歹說,終於願意過來一趟,田老爺可從來沒將項家放在眼裡,他也清楚請他來,是爲魚塘的事,不過他也做好了準備。
白氏讓明霞去將永柱回來,這裡和青竹兩人在廚下忙碌著。東陪在跟前說話,又請他吃桃,田老爺連忙擺手說:“不吃了,上了年紀,脾胃虛弱。前兩天見孫子吃這個,一時饞也嚐了大半個,夜裡竟然竟然起了四五次。”
東賠笑道:“有些年紀的人大都這樣,我爹也漸漸不行了,以前的胃口可好了,現在每頓也就只吃兩碗的樣子。”
正說著永柱一瘸一拐的回來了,田老爺連忙起,永柱極爲謙讓了一番。青竹和白氏忙活了半晌,汗水將服給打溼了,好不容易做出幾個像樣的菜。苦瓜釀糜、乾煸四季豆、豇豆乾蒸扣、兩道現的食、火冬瓜湯、素炒黃豆芽。這裡酒菜齊備,讓擺了桌,請了田老爺上坐。
青竹擺菜的功夫,打量著這位財主家的老爺和永柱年紀相差不多。一淺絳紗袍,頭上戴著網巾。瞥見左手的食指上戴著枚金燦燦的,鑲著綠寶石的戒指,那綠寶石足有蓮米大小。還真是一暴發戶,鄉下土財主的氣息。
永柱親自給田老爺倒滿了酒,賠笑道:“小兒在外面讀書,隔得遠,每次都是勞煩田老爺家幫忙捎信,還真是過意不去。”
田老爺倒不曾在意:“這點小事不值當什麼。說來都是同村人,幫一下忙也應當。”
東聽著這話心想一副大方的樣子,爲何連自家那點小產業也會被惦記上呢。心裡不免有些憤懣。
青竹備了些飯菜送到翠枝屋裡,和一道吃,並不去前面的大桌上,順便聽聽他們談論的容。
這裡永柱和東番攻擊下,也給田老爺斟了好幾次酒,田老爺酒量本來就不錯,腦袋依舊清醒。
“項老大,那日我和你說的事考慮得怎樣呢?”
東面有難,吞吞吐吐道:“田老爺這不是讓人犯難麼?”
田老爺大聲笑道:“這有什麼難,一句話的事,我是個爽快人。你們要是給我們田家的話,儘可能的放心。一定照顧得極好。”
青竹聽到這裡有些聽不下去了,心想天底下怕沒那麼多的便宜事,憑什麼好都讓你姓田的佔了,別人就沒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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