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很過份嗎？”黃青山冷冷道。

秀秀眼睛微瞇：“是麼？這三個要求對你來說很過份嗎？也就是說你要去找我爹孃的麻煩？你也不會給與我平等的尊重和自由？也就是說盡管你不想要我了，還想將我束縛在你黃家給你們當牛做馬？”

黃青山驀地看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秀秀眼裡閃過一決然，“你若是做不到這三點，我寧願跟你魚死網破。”

“你，你夠狠！好，我答應你便是，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以後不要來求我。”黃青山丟下一句話，轉便走，偏過頭對秀秀說道：“怎麼，還不走？”

且說王家衆人一路風雪撲撲地回到半山腰的院子裡，周氏站在街沿邊上，眼穿，看到衆人回來，連忙將準備好的幹麻布將大壯上的雪花撲掉，一邊心疼不已，“哎喲，裳都溼了，快進竈間裡面去，我燒了熱水，竈膛裡還有火星，烤熱和一點。”

王德深和趙氏雖然說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一直擔心秀秀，不過最後看到黃家小子竟然跪下給他們承諾，他們的心也就了，想著，在黃家小子心裡還是有自家兒的。不管怎麼說，那黃家兩老是很尖酸刻薄，但是隻要黃家娃子對自己兒，什麼都好說。所以，現在心還是很不錯的。

趙氏看到周氏那麼張大壯，角抑不住笑意，推了一把大壯。“翠喊你去烤火，你還不快去。”

大壯憨笑著，朝堂屋裡面走去。

周氏幫著衆人將肩背上的雪花拍掉，因爲在雪地裡待的太久了。裳已經有些溼潤，特別是鞋子，幾乎都要溼了。衆人的腳都凍的有些麻木了。

周氏忙著去將做好的幾雙棉鞋拿出來。讓衆人到竈間去烤火，又拿了瓦盆，從竈膛裡掏了炭火放在屋子中間，讓衆人坐著暖和一下。

趙氏說：“翠，你歇著，這些我們自己來，你現在要好好顧著子纔是。”

周氏噯了一聲。大壯連連說道：“就是就是，來，這裡坐著休息一會……”

王家二老烤著火，終於舒了一口氣，現在秀的事終於有著落了。翠對大壯也這麼好……兩老看向小寶小花，上次聽花婆說，好像那孟家何家還有再結親家的意思……真是峰迴路轉，天遂人願，兩老不住開懷笑了。

……

一大通折騰，秀秀跟著黃青山回到黃家院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半晌了。

黃明和甑氏端坐在堂屋門口，就像是知道秀秀要來一樣，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黃青山走在前面，秀秀跟著進了院門。看到黃家這陣勢，心中冷笑，想自己當初嫁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還想來過麼？可惜，自己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秀秀當作沒看見，徑直往前面走去。

黃明大喝一聲：“站住？”

秀秀不理。就要繞過兩人坐著地方，黃明猛地手朝秀秀推搡去，後者輕巧避過，“你要幹什麼？”

黃明氣極，晌午的時候王家人來，他沒有討到半點好，王家人走了，這個媳婦也不聽自己的話，現在竟然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理了……這，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反了反了。

秀秀看向黃青山，後者臉沉的厲害，他輕咳了一聲，“爹——”

黃明脖子一梗，“咋了，這媳婦不懂事，我爲長輩代爹孃教訓一下都不行了？”

秀秀趁著兩人說話的當口，擡步走近堂屋，一異味撲面而來，不皺了下眉頭。折朝旁邊屋子走去。

黃青山跟其後，幫著秀秀把揹簍放下來。秀秀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均無言。

屋子裡又髒又，秀秀將木匣子放旁邊的小方桌上，將揹簍裡面的小狼崽抱出來，兩個小傢伙壞了，它們像是知道秀秀了委屈，都嗚嗚著直朝秀秀懷裡鑽。

黃青山看到這兩個灰撲撲的小東西，問：“這是什麼？是狗崽嗎？”

秀秀淡淡道：“狼崽。”

“狼？”

“怕了麼？”

“你怎麼養狼了？……”

“狼比人好。”

“你——”

秀秀將狼崽抱到外面去，讓兩個小傢伙方便，果真是憋壞了，直直地跑到豬圈旁邊去……

黃明和甑氏還在爲沒有發威而氣悶，看到兩個小東西跑出來，“問道，山兒，那那是什麼？”

黃青山頓了一下，看看秀秀，說道：“那，那是秀秀養的狗崽。”

黃明像是又找到了話題刁難了一樣，“哼，真是敗家子，人都吃不飽還養狗，以後就將你的吃食來喂狗算了……”

秀秀才懶得打理，這些話太悉了……

秀秀重新將狼崽抱回屋裡，放進被窩裡，黃青山道：“你把狼崽放這裡，我睡哪裡？”

秀秀頓了一下，擡眼看向他，說道：“呵，你不會是還想跟我睡吧，這一皮老的，不怕鉻傷了你？”

黃青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秀秀見牀上的被子褥子全部溼漉漉糟糟的，全部一把抓起塞給黃青山，“抱到竈間去。”

黃青山還有些不習慣，站在那裡：“這這？”

秀秀將揹簍裡的一條山豬拿出來，就往竈間而去，黃青山見秀秀像變戲法一般拿出整條豬，遲疑了一下，便跟在其後朝竈間走去。

黃明甑氏現在正想找秀秀的茬，看到秀秀手裡拿著豬，道：“這是哪裡來的豬？”本想不理，不過現在既然都在一個屋檐下了，便說：“你們吃過飯沒有？”

“哼，氣都被你氣飽了還吃什麼吃？”

“娘——”

甑氏這才注意到黃青山抱著被子褥子，道：“哎呀，你抱著被子幹什麼？這些活怎麼能由你來做？王家丫頭，還不來把被子抱回屋裡。你相公是三甲進士，是當的人，怎麼能做這些事？”

話還沒有說完，發現面前的人已經不見了，正要趕上去扯住秀秀教訓一番，黃青山喊道：“娘——”

黃明在旁邊吼道：“沒出息的東西，讓個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真是白養了你。”

“爹——”

黃家二老心裡有氣，當堂屋裡桌子旁邊坐下，擺起了譜。

秀秀來到竈間見志強和小荷並排坐在竈前，手烤火，秀秀眉頭微皺，說，“志強，你去井裡提兩桶水來，小荷，開始生火。”

兩人愣了一下，看看秀秀又看看秀秀後的黃青山，“哦”了一聲，志強抄著手站起到後院去提水。小荷笨手笨腳地餵了一竈柴火，從旁邊牆壁裡拿出火摺子吹燃……

秀秀在吩咐兩小幹活的時候，已經將豬放下，見竈臺上蒙了厚厚一層污垢，什麼糊糊，飯粒灰塵等等，皺了皺眉頭，把水缸裡墊底的水舀在鐵鍋裡，等著燒熱的同時，準備把佈滿了青苔的水缸洗乾淨……這才離開幾個月，看樣子是自從離開後他們就沒有打掃過了。

黃青山就那樣抱著棉被杵在那裡，看著秀秀忙前忙後地忙活了，以前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人做了些什麼，現在一看，發現自己當真一點都不瞭解對方。

秀秀將水缸洗了一遍，志強正好提了一桶水過來，舀了兩瓢水再次清洗一遍……水缸洗好，吩咐志強將水缸加滿水。

此時，鐵鍋裡的水也燒熱了，秀秀拿起已經漿糊的黏黏的抹布，在熱水裡淘洗乾淨，將竈臺以及旁邊的櫃檯等等全部抹一遍。換水，再清洗一遍……

……秀秀終於將豬剁一坨坨的放鍋裡了，拿一個瓦盆，從竈膛裡拉了半盆炭火，在屋子中間用長樹枝在火盆上搭了一個三腳架，讓被子放上面烤……

小荷對志強說：“哥，去抱點柴火過來。”

志強：“沒有了。”

秀秀眉頭皺，這家裡究竟怎麼了，就住在柴山裡，怎麼會沒有柴火？便對黃青山說，“你去砍柴還是在這裡照看被子？”

黃青山愣了一下，“我……”

在堂屋的黃明和甑氏聽到竈間的靜，知道是秀秀在做事，現在聽到對方竟然是自己兒子去砍柴，這可大大的要不得。甑氏過來：“你說啥？這大雪的天，你竟然我兒子去砍柴？你爲黃家媳婦，這些事你不做誰做？”

秀秀真想給這個人一掌，不過終究什麼都沒做，定定看了對方一眼，便繼續翻手中的被子，甑氏脖子一犟，“你盯啥盯啥呢？”

秀秀說：“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飯，要想吃，就不要那麼多話。”

“你你是怎麼說話的？”甑氏指著秀秀大罵。

黃青山眉頭皺，不滿地看向秀秀，“你是怎麼這麼對娘說話呢？”

秀秀掃了他一眼，脣囁嚅了一下，真是冤孽，以前自己怎麼就忍下來了呢。現在家裡什麼都沒有了，看了一下，家裡米缸裡只有一升不到，地窖裡面的紅苕沒有照顧好，好多都壞掉了。現在眼看大雪就要封山了，家裡竟然連柴火都沒有，一大家子強壯的就窩在柴山裡被活活凍死不？

以前在家從早到晚不停歇地幹活，裡裡外外全是一個人張羅，現在可好，迫不得已再次回到這裡，竟然又要讓自己步上老路……這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