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發現了。”薑鸞惋惜地道,“半夜在大街上縱馬,確實太扎眼了。”
丁翦抱著木盒,反手就要拔刀,“公主先走!”
“別,”薑鸞輕笑了聲,“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不至於。你躲著,我過去打個招呼。”
丁翦一把沒拉住韁繩,眼睜睜地看著薑鸞踩上馬鐙,輕輕巧巧地騎著馬過去了。
“裴小舅安好。”薑鸞擋在門前,輕快地打了個招呼。
薛奪正親自牽著裴顯坐騎的韁繩,聽那聲音耳,猛地一回頭,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公公公主!”
裴顯坐在馬上,提起韁繩,軍靴後的馬刺輕輕一踢,坐騎慢跑起來,馬蹄聲清脆,繞著薑鸞的坐騎轉了兩圈。
“阿鸞安好。”
他勒馬停步,不鹹不淡道了句,“阿鸞神出鬼沒,看起來今晚過得不錯?小舅今晚過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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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文也有十萬字了,行文節奏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有一條比較主要的線,但不會全部圍繞著線寫,鵝的長線會佔據很大一部分篇幅,配角也比較多,等著看對手戲的寶子可能就會覺得慢,其實是在一次次的衝突裡發展推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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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今夜月藏在濃雲層後, 若有若無,連星辰都寂寥,黑暗長街上只看得到依稀搖晃的樹影。
裴顯坐在高大的軍馬上, 控韁繩轉過半圈,擋在薑鸞馬頭前方, 不冷不熱問,“阿鸞今夜是從何過來, 又打算到哪去。”
薑鸞既然從藏的暗巷出來, 便沒打算瞞他。
“剛從二兄的王府出來, 要了點私房錢。正打算回宮去。”
坦坦地說,“手裡有錢, 才好把送出去修甲修兵的十斤金丸贖回來。那匣子金丸真的是先帝。耶耶[1]在世時,手把手地教我用彈弓打金丸, 裴小舅好歹給我留點念想。”
裴顯坐在馬背上聽完, 不置可否, “夜裡出來一趟,私房錢要到了?”
“當然要到了。數目還不。”薑鸞明晃晃地和他談條件,
“只要一句承諾,別罰今晚跟著我忙活的人,我從二兄那邊討來的私房錢,分小舅一半?”
裴顯笑了聲, “看來全京城都知道我手裡缺錢了。”當先往前縱馬走了幾步, 話鋒一轉,
“要裴某的承諾,阿鸞先把誠意拿出來。今夜跟你胡鬧的是誰, 他出來。”
丁翦藏在暗巷裡, 心裡往下沉, 正要出去請罪,卻見薑鸞回對著他所在的巷口,抬高嗓音,遠遠地吩咐他,
“把我的帷帽和鬥篷都穿戴上,再抱著盒子出來。”
這就是他不要暴份的意思了。
今夜月晦暗,線黯淡不明,從街巷暗走出來的漢子,頭戴帷帽,穿鬥篷,懷裡抱著個木盒子,隻依稀看出魁梧的形,從走路的穩健步伐看,明顯是個軍漢。
但形魁梧的軍漢在軍裡一抓一大把,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
隔著十幾丈距離,裴顯遙遙地打量著來人廓,心裡七八分認定是丁翦,就是不能確認。
薑鸞騎策馬迎回去,從丁翦手裡接過那沉甸甸的檀木方盒子,手腕猛地往下一沉,盒子差點摔馬背上,趕扔了馬鞭,雙手吃力地托住了。
薛奪見勢不對,趕過來牽住薑鸞的馬韁繩。薑鸞使了個眼,示意丁翦趕跑。
“別盯著看了,裴小舅。”把沉重的木盒子放在馬鞍上,讓薛奪牽著馬走近兵馬元帥府門口明亮的燈火下。
“我對小舅的誠意,不在那人的份上,而在這裡。”
坐在馬背上打開了檀木盒蓋,燈下閃耀出的金赫然刺眼。盒子裡一摞又一摞,全是疊得滿滿當當的長金鋌。
“八十斤足金。”薑鸞把紫檀木盒蓋重新蓋上,擋住了刺目的金,
“小舅自取一半,給我留一半私房錢,另贖回我的那匣子金丸。公主府三百兵修甲修戟的錢從我的私房錢裡頭出。算不算誠意滿滿?”
“送出四十斤足金,隻換回一匣子十斤金丸,一句不追究的承諾?”
裴顯握著韁繩緩行,高大良駒打著響鼻,在大街上來回踱步,“阿鸞今夜做的是虧本生意。”
“小舅的疑心太重。”薑鸞輕笑,“行了,我這兒確實還有件事。馬上就要開府,八百戶實封的請求被聖人駁了,宗正寺那邊又扣著我今年的用度不發——”
說到一半,裴顯就聽明白了話裡的意思,對著薛奪略微頷首,示意他把沉重的檀木盒接過來。
“全京城都知道裴某天天去戶部討軍餉。討債的衙門多個宗正寺倒也無妨。”他接過方木盒子,單手托在手掌裡,掂了掂分量。
“八十斤足金隻多不。阿鸞的誠意滿滿,小舅看見了。”
他瞬間做下決斷,“好。今夜之事不追究,今年的公主府用度,裴某做主替你討來。公主府三百兵的修甲費用也是裴某擔了。盒子留在我這裡,等取用了一半,剩下一半連同金丸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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