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驍的臉一冷,「那個侍不是有人看著麼?南疆那些人呢?」
「除了那個失蹤了的侍和衛隊長合泰,其他人都被毒倒了。」楊俊達臉沉重道,「看樣子,那個衛隊長是連他們的人都不想要了。」
宇文驍額頭上青筋暴起,握著拳頭,「恐怕那個衛隊長合泰是領了南疆王的命令,準備等進了京便要手,眼下卻是提前手了!」
楊俊達的臉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那也就是說,昨晚的靜已經引起他的警覺,又或者說,昨天晚上唐姑娘的反應,還有我們的行,已經讓他覺察到危險,他迫不得已提前手了。」
宇文驍一掌拍在桌上,「那個被他一起帶走的侍,一定知道什麼。楊俊達,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把那個阿霞的侍找出來!」
「是!」
「備車,我們立刻進京!」
「是!」
……
阿朵在痛苦地打滾了一陣之後,便暈了過去,大夫來看,本看不出任何問題,宇文驍便帶著上了馬車,一路風馳電掣馬不停蹄地奔往進城。
本就是預計最晚午後能抵達京師,他們馬不停蹄,不到正午便了京。
宇文驍早就遣了羽林衛先行京,他們一宮,太醫院的太醫們全都在寧德殿候著。
阿朵陷昏迷,昏睡不醒。一路上連眼睛也未曾睜開過。
一屋子的太醫番把過脈之後,一個個滿面愁容,一籌莫展。
有人試著給扎了針,但是毫無效果,本沒有轉醒的跡象;有人給用了解毒的方劑,也未見起,仍昏睡不醒。
太醫們面面相覷,竟然誰也不敢出聲了。
「本王是讓你們來治病救人,不是讓你們來這兒站隊的!這麼多太醫就沒人說句話麼?一個個裝啞算怎麼回事,還是都吃了啞葯了?!」
宇文驍沉著臉,怒不可遏。
太醫們紛紛往後退一步,這下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床上的阿朵還昏迷著不醒人事,這裏又站了一群氣都不敢的庸醫,宇文驍又急又氣,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就聽見「啪啦」的一聲,黃花梨的雕花圓桌應聲裂了兩半,轟然坍塌。
桌上緻的青瓷茶和釉上彩的碗,也都應聲碎裂。
太醫們嚇得大驚失,齊刷刷跪地求饒:「攝政王饒命、攝政王饒命啊!這位姑娘,是真的沒有病啊!」
「你們說什麼?」宇文驍的臉冷了冷,嗓音也像是從冰水中撈起來似的,「你沒有病?」
為首的李太醫重重磕了個頭,說道:「攝政王,千真萬確啊,這位姑娘的子好得很,脈通暢,脈象平穩,按理說應該無病無災才是的。我們,我們也瞧不出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找不到病癥便無法對癥下藥,是臣無能啊!」
「是啊,攝政王,這位姑娘一點兒病也沒有,臣等看不出是什麼病癥,針也扎過了,解毒劑也用過了,可是都毫無起,臣等……臣等委實是沒辦法下手了呀。」
其他太醫們紛紛附和。
宇文驍陷沉默。
偌大的寧德殿裏也都陷了沉默。
氣氛僵到了極點。
無比凝重與沉重。
太醫們個個抖如風中落葉,生怕下一刻攝政王便會下令,將他們一干人等全都拖出去砍了!
宇文驍的臉可比那萬年不化的冰山還要冷。
就連與他共事多年的楊俊達,也不敢說話了。
一時間,寧德殿靜若死寂。
落針可聞。
就在這一片死寂之中,為首的李太醫突然說道:「攝政王,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宇文驍一頓,一雙漆黑的眸子凌厲向他掃去,「說!」
出軍旅,常年在兵營之中的攝政王,眼神都充滿了殺氣,是這一個眼神便人心驚膽戰,遍生寒!
三月春,本該是春暖花開時節,李太醫卻冷汗如雨下,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又是這幫太醫之中年齡資歷較長的,也只能他出這個頭了。
去年他和王太醫在琉璃閣負責照顧葉海棠恢復,但自打葉海棠出事之後,他便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行差踏錯會被一個小小的罪名便遣出宮去。
可是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這一個不慎,就不是被遣出宮去,而是要掉腦袋的!
李太醫扯著袖子拚命了汗,才壯著膽子說道:「攝政王,君上與皇後娘娘在時,臣……臣與王太醫曾、曾為當初的韃靼公主葉貴妃會診過一次。當時,葉貴妃也類似與這位姑娘一般,瞧不出任何病癥,但子卻衰老得很怕,於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重點!」
不等他說完,宇文驍便冷聲打斷打道。
宇文驍此時顯然沒有心聽他慢慢敘述過往,尤其是聽到什麼韃靼公主葉貴妃,他更是徹底沒了耐心。
李太醫被他這沉聲一喝嚇得伏跪在地上,都快要哭出來了。
「攝、攝政王,老臣的意思是,當時是一位為皇後娘娘診脈的方太醫一起聯手,當時宮中還有一位神醫,最後是他們治好的葉貴妃。若是能找到方太醫,還有那位神醫,說不定有希……」
「那方太醫呢?!」
「方太醫在去年便請辭離宮了。」
宇文驍冷著臉,面若冰霜。
李太醫所說的那位神醫,說不定就是那位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梁丘姑娘,或者是唐敬之唐先生。
他們這會兒定是與宇文赫還有小嫂子在一起的。
但是那個姓方的太醫,這請辭離宮的人,要上哪兒去找?!
看樣子,還是只能去找他們了!
宇文驍驟然轉向方維庸,「去,傳吏部尚書蕭景煜宮!即刻!」
「是!」
「你親自去,把他馬上給我帶過來!」
方維庸自是一刻也不敢耽誤,騎快馬而去。
蕭景煜今日休沐在家,他連袍都來不及換上,便被方維庸給帶上了馬,一路奔進了宮。
還好,他到時便已經與蕭景煜大抵講了事的經過,況急,人命關天,十萬火急。
蕭景煜臨走前忙讓管家去後院拎來了一個鴿籠。
方維庸雖然看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但也沒說什麼。
蕭府離皇宮不遠,但這一來一回,寧德殿裏的太醫們卻都一個個已經跪得都快跪不住了。
「臣蕭景煜,拜見攝政王。」
「本王這兒沒那麼多規矩!」宇文驍大步向他迎來,單刀直直奔主題,「蕭尚書,你能不能找到小嫂子的下落?」
蕭景煜二話沒說,便將鴿籠遞給了他,「這是君上留下來的,說是有急事可以藉此飛鴿傳書。想必,攝政王救人心切,正是有急用之時。」
「好啊,好一個吏部尚書。若是能安然無恙,本王大大有賞!」
宇文驍欣喜若狂大喜過,忙人取來筆墨紙硯,迅速寫了封信便放飛了鴿子。
這下寧德殿裏的僵持沉重的氣氛才算輕鬆了許多。
跪了一地的太醫們,紛紛鬆了口氣。
楊俊達和方維庸對視了一眼,也都暗暗鬆了口氣。
還是君上有先見之明啊。
但宇文驍何嘗不是鬆了口氣呢?
「蕭尚書,這鴿子,能找到他們吧?」
「想必沒問題的。」蕭景煜老實道,「君上有待,說不到十萬火急不得用,應該是早有預料。」
早有預料。
那個混賬哥哥。
他居然留了個信鴿在蕭家,卻不給我留一個,偏心!
不過,看在你留信鴿的對象是我能找到的人,我原諒你了。
不過,照這麼說,宇文赫早在之前便料想到,事不會這麼順利就結束,後續還會有波折,所以才留下的這信鴿?
好你個宇文赫啊,明知道這就是一大攤子事需要收尾,卻自己跑出去逍遙,明明病都好得差不多了為什麼不回來!
「攝政王,這些太醫……」蕭景煜指了指跪了一地的太醫們,「皇後娘娘先前去蕭府看過臣的太祖母時曾說過,病人都需要靜養,不宜喧嘩,這麼多人在這兒,恐怕對那位姑娘不太好。」
攝政王哼了一聲,這才揮揮手讓太醫們都下去,只留下了李太醫和王太醫。
眾多太醫如獲大赦,只差奪門而出逃命去也,但又不敢做得如此明目張膽的,一個個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餘下的李太醫和王太醫就慘了,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嚇都快嚇死了。
「方維庸,先帶他們兩個去偏殿歇息,這邊一有狀況就讓他們過來。」
「是,攝政王!」
方維庸看了楊俊達一眼,這才領著兩位嚇得半死的太醫離開。
楊俊達隨即又看了看蕭景煜,他打從心底里覺得,這位蕭尚書,與皇後娘娘那和事佬的脾氣,倒是真像的。
蕭景煜也是個聰明人,他和楊俊達對視了一眼,笑笑不語,便向宇文驍告辭了。
「攝政王,臣告退。」
「嗯,回去吧。」
宇文驍並未留他,他此時的一顆心都掛在床上那昏迷不醒的人上。
蕭景煜大大方方出了寧德殿的門,楊俊達也一併離開。
殿餘下宇文驍一人守在床畔,一步不肯走開了。
昏睡不醒的阿朵忽然激地揮舞著雙手大喊著:「不要……別殺我!我不是,我不要當什麼公主!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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